第70章 中招之人(下)(2 / 2)

他攀咬戲煥,而他卻要證明他的清白?

不,更重要的是——

戲煥要為他正名,那算計他李儒的定然不是戲煥。

不是戲煥,那又是誰?

董卓帳下不該有這樣的人存在,他李儒,怎會被不知姓名的人無聲無息地算計?

董卓未想到戲誌才竟會說這樣的話:“如何證明?”

“若此為逆豎之計,其用意在於挑撥太師與我等。為了讓此毒計萬無一失,必然會在所有酒中下毒。太師隻需將堂內所有酒器打開,一一檢驗,一切自見分曉。”

董卓依從戲誌才的提議,讓親兵拿銀針去各個酒壇前挨個檢查,果不其然,所有銀針都變黑了。

董卓看似信了戲誌才的話,不再追究,但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有人知道。

那無名謀士冷汗直冒,退到人群後頭,企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偷偷地覷著戲誌才,不明白這是從哪兒冒出的人,竟三兩句就打消了董卓的懷疑。

經此插曲,董卓哪還有心情繼續會宴,讓底下人自行解散,自己陰著臉走了。

“誌才兄……”李儒追上前,想要與戲誌才說話,被戲誌才製止。

“文優無需多言。煥今日所言,非是為了君,而是為了主公的大計。”

李儒訕訕道:“多謝。”

有些話說出口就不能收回。李儒明白事已不可為,他與戲誌才的芥蒂已生,無論怎麼解釋都是徒然,遂乾脆利落地道彆。

戲誌才離開宴廳,沿著小路抵達客舍,從那取了一隻包囊,離開董卓府,回到他在城內的住宅。

書僮出門相迎,他囑咐了幾句,書僮應聲,取來他需要的幾件物什。

戲誌才打開從太師府帶回的包裹,裡麵放著一件灰色外袍,與他身上穿的這件十分相似。

他將那件灰袍的袖子浸入水中,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取來銀器,同樣放入。

不一會兒,銀器上結了一層黑色。

書僮呆在原地:“先生,這是……”

戲誌才擺手,讓他不要多問,將東西撤下。

他果然沒有料錯,今日下毒之人,其目的不在毒殺董卓,而在離間他與部將幕僚的關係。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他與李儒。

他想到那個撞了他的侍女,猜測“毒/粉”就是那個時候灑上他的袖口。

那時他在董卓府,被那穿著湘妃色襦裙的侍女撞了個正著,他強忍著咳意,直到出了海棠林,再也壓製不住,以袖掩口,劇烈地咳嗽了數聲。

等咳嗽結束,他放下衣袖,幾塊鮮紅的血跡好似怒放的梅花,在純白的袖口盛開。

若穿著一身汙穢的袍服前去赴宴,未免太過失禮,他想也未想,找來府內的一名侍女替他換了外衣。

卻是恰好避開了此次嫁禍。

此次的嫁禍之計雖不甚高明,卻行之有效,正中董卓的軟肋。以董卓的多疑,此事過後,不僅對他與李儒保留疑心,對其他幕僚部將恐怕也不再信任。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他整日疑神疑鬼,不信任何人,剛愎獨斷,直至眾叛親離。

隻是他想不通,縱然有侍女的幫助,裡應外合,那設局之人又怎能算計到謹慎如斯的李文優(李儒),又是如何瞞過廚房的檢查,將那杯毒酒送到董卓案前。

他更想不通的是,對方如何料定董卓會檢查所有人的袖子是否藏毒?那出頭的謀士不似被人收買,行蹤亦在董卓親信的監控之下,為何那麼巧,獨獨提出檢查袖子這一建議?

除了對暗處敵人的捉摸不透,還有一件事是他不願去想的。

設此局之人的身份。

隻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人才好。

他讓書僮為自己鋪設書案,從暗色包裹裡取出另外一物,乃是他借布畫之名,向管家要來的董府下人的身世資料。

以董卓之惜命,伺候他的下人必然身家清白,所以,對這方麵有所忽略也是在所難免。

他不知道那個侍女的名字,隻能從頭翻閱名冊,一目十行。很快,目光停留在一行小字上。

貂蟬,原名任紅昌,父任無疾,世醫匠,家住……

此時,遠在太師府的貂蟬心焦不已。

她想把戲誌才為董卓賣命的消息與離間計的結果傳遞給崔頌,然而董卓因為“險遭”毒殺,雖未處置府裡的下人,卻嚴令管家加強防範,所有人不可輕易進出。

沒法離開董府的貂蟬隻得回到臥房。與她同住的侍女尚在前院伺候,她一個人坐在榻上,正待休憩片刻,忽見枕下壓了一隻布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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