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遵的目的是轉嫁自身危機,順便除掉不順眼的人,遊家無不無辜,被不被滅門,他半點都不在乎。
所以,他故意模糊了因果與邏輯,又在最關鍵的一環裡安插了自己的人。即使遊毅軟弱無能,被滅門了也不敢反抗,他也有辦法達到目的。
隻可惜,時不湊巧,不但讓那兩個礙事的人躲過了陷阱,還蹦出一個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的無名謀士,變相提醒董卓,讓董卓想起策文的事,又把怒火遷回到他的身上,責令他早日解決士族之患。
江遵無法,隻得在董卓給他準備的奢華房間裡思考對策。久無頭緒,在心底狠罵了罪魁禍首一通。
“可恨的崔頌……”
雖然他非常想找崔頌的晦氣,但並不敢直接動手,唯恐逼急了對方,對方真到董卓麵前說出一切真相。
江遵隻得一個人默默地內傷。此刻,他不得不懷疑崔頌是故意把他逼到狹路,又給他留下一線生機,讓他惶恐憋屈又發作不得。
“這崔頌當真可恨,莫非吃準了我為了自保,不會說出何休的事?他就不怕我無法保全自己,跟他來個魚死網破?”
江遵腦補了一番自己揭露真相,何休被掌握輿論的士族們謾罵、鞭屍,崔頌懊悔不迭,在何休墓前自殺謝罪的模樣,不由笑出了聲。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被人敲響。
“什麼人?”
被人忽然打斷思路,江遵格外地不爽,語氣染上了幾分怒意。
“江先生息怒,小的奉太師之命,有要事相稟。”
江遵拉開門:“什麼事?”
“太師得到消息:朝中不知怎的竟傳開了……說前幾日的變/法都是江先生的主意。”
“什麼?!”
江遵大驚失色。
他想憑借這篇策文得到董卓的賞識與重用,不代表他願意用自己的名義得罪士族、平白承擔他們的怒火啊。
“是誰意圖害我!”
他的腦中閃過幾個名單,但被他一一排除。
崔頌……應當不是他。以崔頌的性格,就算他想害自己,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董卓……沒道理是他。事情已經發生,人人都知道這次變法是董卓帳下“某謀士”的主意。在他想出解決辦法之前,董卓爆出他的名字有什麼好處?他江遵毫無名氣,並不能替董卓吸引火力,董卓這樣做,除了白白害他,沒有半點作用。
想不出害他的人,江遵隻能在心裡惡狠狠地咒罵了一頓,努力壓下漸漸發酵的不安。
他安慰自己,隻要待在太師府,隻要他對董卓還有利用價值,那些人就不能拿他怎樣。可不知為何,縈繞於心的不安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加濃厚。
這一日下午,在驛舍玩陸博的崔頌與郭嘉接到呂布的邀請,請他二人上府一敘。
郭嘉“殺”掉棋盤上的“梟”,起身捋平衣服上的折痕:
“時機已到——滿籌。”
二人輕裝抵達呂布府上,走到正堂時,被呂布親自相迎。
“何敢勞將軍親迎?”
“二位這可就與布生分了。”呂布派人伺候他們入座,忽然麵露愁容,長長地歎了一聲。
崔頌已猜到呂布此番喚他們來的用意,故作不知,明知故問道:
“將軍正值明日當頭,何故興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