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戲誌才的病症說給華佗聽。華佗一聽他的描述, 就知道這是一個很罕見也很難治的臟器之病。
“正巧, 我在廬江行醫數月, 正準備離開往北地去。你這位朋友病情不可再拖, 我先隨你一道去看看。”
崔頌千言萬謝,欲請華佗入府招待,被婉拒;遂懇請華佗稍待兩天,自己頃刻回家與崔父說了此事。
意外的, 崔父這回沒有阻攔他, 但要求他帶一支20人的部曲出門。
甘姬的事, 崔頌已告訴崔父知曉。崔父第一次在他麵前展現出雷霆手段,同時不忘教育了他一通。
來廬江這麼久,崔頌還未見過崔母。他提過一兩次,被崔父拒了,附贈一個“你可真是勇氣可嘉”的眼神。根據他暗中收集的消息, 崔母與崔父離居多年, 對他這個“兒子”感情寥寥,哪怕同在一個郡內, 也甚少有見麵的時候。
如今崔頌要離開,下次回來還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他隻略遲疑了幾息, 便決定臨走前與崔母道個彆。
崔母住在臨縣的周府,崔頌派人遞上拜帖, 當天下午便去了周府。
見到崔母, 崔頌有一瞬的恍惚。
崔父與他生父並不相似, 可崔母, 竟與他生母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若非他的母親從未有過如此寡淡的神情,他險些將眼前這位美婦錯認。
崔母聽他說完來意,冷淡地應了一聲,讓侍女從後堂取出一個包裹,便起身撫平裙上的褶皺……送客。
崔頌不解地離開周府,回家拆了包裹,發現裡麵是兩套嶄新的單衣,一小袋金子,還有一封帛書。
展開帛書,上麵隻有短短的七個字:
“往之。予之。勿告之。”
三個之,是三個意思完全不同的代詞。
崔頌來回念了兩遍,才弄懂這句話的意思——
去那個地方。東西給你。不要告訴你爹。
不由的,他長歎了口氣。
在古代做理解太難了。在古代做夾心子女太難了。
在弄清楚崔母與崔父的相處模式之前,崔頌選擇靜觀其變,依照帛書上的要求,沒把這事告訴崔父。
他知道這事其實瞞不過崔父,但他樂得裝聾作啞,毫無心理負擔地睡了一個長覺,養足精神,與華佗共同上路。
回到荊州,卻是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