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戈(1 / 2)

“原是何子高徒,清河名士。久仰,久仰。在下大行令丞盧雲,且敬崔部丞一杯。”

附近一些本摸不著頭腦的文人官吏瞬時恍然大悟。

“竟是清河崔家。既師從何邵公,莫非是前大司農崔複覺之子?”

“崔氏世有美才,兼以沉淪典籍,乃儒家文林[1]。未想到這個小小的雲宴竟然能請到弘農楊氏與清河崔氏,此間主人當真不一般。”

“隻不知那果丞散吏是何想法,竟仗著自己年長,妄圖強按頭,讓一個世家名士、比六百石的部丞向他們行起迎大禮?”

“這等無禮要求,自然是非拒絕不可,否則豈不辱沒家門,引人笑柄?連帶著曹司空也沒了臉?可崔部丞拒絕後,這二人竟還不依不饒,以此為由死命往崔部丞身上潑臟水……”

頓時,眾位官員看向郭瀚二人的目光無比微妙:

這二人腦子沒事吧?還是說欺辱寒士欺辱得慣了,把這新出爐的崔部丞當成普通白身欺辱,結果時運不濟,踢到了一塊堅硬厚實的鐵板?

另有些半信半疑,謹慎中立的普通士人也對郭瀚二人送去懷疑的凝視。

根據楊觀的說法,崔頌的罪名是“無禮”、“狂妄”、“信口汙蔑命官”。可現在的情況十分清楚:崔頌並非楊觀以為的白身,甚至比二人的官職要高出許多。那麼楊觀口中的“無禮”是怎麼一回事?又是以哪種立場提出的指責?

楊觀口口聲聲“一屆白身如何如何”,明顯將崔頌當成了普通學子,言辭間頗有輕視,讓在座學子多多少少有些不快。且紛爭興起的時候,眾人隻看到楊觀上躥下跳,言辭中多有捧高貶低之意,而崔頌從頭到尾閒適雅然,從無倨傲之色——到底是崔頌真的傲慢無禮,還是楊觀郭瀚二人借機發作,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一句話說謊,剩下的幾句話不免也讓人懷疑起其中的可信度。兼之崔頌素有名流雅士之名,從未有狂妄的傳言,除非他摔壞了頭,不然為什麼要給果丞散吏眼神,留下狂妄、汙蔑之名,白白為了兩個無名之士損害自己的名聲?

眾人心中有了天平,當即便有一年少輕狂的學子笑道:“楊佐史,你可要想好了,到底是誰‘信口汙蔑朝廷命官’,你要不能說個明白,就去司空那兒掰扯個清楚?”

楊觀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這都是誤會,誤會。怪我眼神兒不好,有眼不識崔部丞這座泰山,我在這給崔部丞賠罪……”

崔頌捏著酒盞,避開這一禮。

“楊佐史,都說不知者不罪……”

正當楊觀聞言暗自鬆了口氣的時候,崔頌話鋒一轉,

“你不知我的身份,怪我沒有對你行大禮,這本算不得什麼。可楊佐史為何要顛倒黑白,平白抹黑我的聲譽?”

楊觀有苦難言,既不敢再推鍋,也不敢接下這話,承認自己的確在蓄意汙蔑崔頌。

他還在絞儘腦汁地想著解決之法,便聽崔頌郎朗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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