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攥著手機,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手機屏,呼吸間隱隱的不穩訴說著他的不平靜。
哪怕早已經有準備,現在眼睜睜的看著事情向著夏目所計劃的方向急轉而下,他還是感到由衷的不忍和心痛。
“阿誌,你怎麼那麼傻呢?”
五條悟苦笑著,明明有妖怪們的庇護,夏目本可以置身事外,無論是成是敗,他或者那些高層都會好好供著他,他是世界的珍寶,應該被所有人溫柔以待。
但是夏目卻淌進了這渾水中,正麵對上了世間最混濁和黑暗的權力鬥爭之中。
五條悟突然生出一種好人沒好報的委屈和氣憤,他抿著唇躍到一棵枝乾滄桑的老樹上。
咒術高專的春來得比大地晚一些,料峭的春寒籠罩在山頭上,寒風呼嘯而過,將他的衣袖間鼓起冷涼的風,一直寒到骨髓裡。
他站在樹頂,順著風的方向望向遠方。
遠處山下,林海濤濤,宛若巨浪。
其間有時隱時現的活沼澤,古老的沼澤向著大海遷移,那是它的歸處。
樹下傳來高跟鞋與石子碰撞的聲音,校醫家入硝子仰頭望著突然心情頗差的五條悟,沉默一會兒後問道:
“是夏目那裡的計劃開始了嗎?”
兩人是咒術高專同一級的學生,相處多年,家入硝子了解五條悟。
五條悟望著遠處活沼澤中穿著紅衣的女孩,深深歎了口氣。
“我阻止不了他,隻能儘一切努力,讓他的付出不會白費。”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若是他們心中的期望達成,對夏目來說,那比所有的關心都要更讓人熨帖和安慰。
“有夏目打掩護,我們之前的計劃可以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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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不知名的深山。
眾多大妖盤桓在此地,人煙罕至,危機四伏,正是主張進攻人類世界的妖怪們的所在地。
喀斯特地貌的溶洞中,粗獷而又奇幻的大自然造物被簡單裝飾成議事廳。
被高層派過來送信的咒術師立於堂下,低頭使勁咬著牙根。
頂層大妖們恍若實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恐怖的壓迫感將他所有的倨傲都碾碎,脊背冷汗淋漓。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們找手下當炮灰?嗬嗬。”麵色比剛刷的牆還要慘白的長發妖冷笑一聲,一針見血指出這件事情的本質。
“雖然看不慣那些溫和派的妖怪,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不可控的其他人身上,但是這不代表我們打算對付他們的救命稻草。”
就像大家通常不會為難醫生,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可能就需要對方,同樣,與夏目貴誌敵對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斬斷了自己的退路。
妖怪們當然不願意。
“不,不是炮灰,我們也不是打算殺掉夏目貴誌,隻是想要給對方一個教訓,讓他老老實實給妖怪們祓除詛咒,不要摻和上層的事。”
“到時候多派一些,他總不可能把所有的都關到異空間裡,到時候就看各妖的機緣了。”
信使感覺心跳劇烈得像是要從胸腔內跳出來。
最後他小心的瞧了瞧頂上的幾位,小聲嘟囔說:“或者可以找一些刺頭……”
“大人!”洞口突然有妖出聲。
“小妖願意去,我能找到一起去的妖。”來妖現出身形,頭頂黑中帶灰的狼耳,臉上有一條傷疤,一看就是那種心狠手辣又精明的狼妖。
他單腿跪在地上,低頭掩飾眼中的恨意。
六年了,終於讓他等到了這一天。
讓他能有機會,能借用眾妖的力量去複仇!
上麵的大妖懶得再費心,隨意把這件事交給了狼妖,有幾個想要反對,但是礙於與咒術師協會高層的隱秘協議,再加上隻是當打手,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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