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磊又沒等吳寧。
至於唐奕,考場在三中那邊,和他們不搭調。
對於齊磊來說,現在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兄弟之間的事兒,留在考試之後再說。
直接回家,關起門來繼續背理科公式。
可惜,沒過多久,吳寧和唐奕就再次踹開了鐵門。
“齊石頭!你黃皮子(1)上身了吧!?”
吳小賤劈頭就開始審問,唐奕也是一臉驚恐,“太特麼準了!來,石頭哥跟我念,今晚咱爸開恩,賞我一遝老人頭。”
“趕緊跟哥念,我給你燒香!”
經過中午的緩衝,齊磊已經沒那麼激動,更不至於哭天抹淚,心思也都在學習上。
無語道:“我就蒙一句,誰知道那麼準?滾滾滾!該乾啥乾啥去!”
吳寧卻是不依不饒。
“蒙一句?操!”吳寧大罵一聲,“你怎麼就不再堅定點?再堅定那麼一點點,哥不就信了?”
結果,齊磊沒啥反應,唐奕卻愣著看吳寧,“意思你沒信唄?”
吳寧一下定住,“沒信啊!你信了?”
隻見唐奕嘿嘿的奸笑,“算不上信吧!就是路上沒忍住,琢磨來著,算是打了個腹稿?”
又嘚瑟道:“不過你還彆說,真有用,省了不少事兒呢!”
吳寧差點又哭了,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齊磊身上,“石頭自己也沒信吧?”
“沒信,和瘋子一樣,打了個腹稿。”
“我日哦!”吳寧絕望了。
徹底絕望了,為啥哥仨就他沒占到便宜,反而栽了呢?
猛的衝進屋裡,“不行,哥得補回來!”
搶過一本化學書,往床上一躺,“必須補回來!”
唐奕一看,這兩位都在看書,那他就必須跟上了。
進到屋裡,和吳寧擠在一張床上,拽過齊磊的英語書也開始看。
齊磊沒搭理他們,隻要不鬨騰,不耽誤他複習就行。
其實,哥仨都屬於有腦子但不愛學的那種,稍稍認真點,成績就能往上躥不少。
像是唐奕和吳寧,隻是上課的時候聽一聽,回家和齊磊一樣,從來不碰作業,但也能混個班級中遊的水平。
尤其吳小賤,這貨有時候被他媽逼著學一點,成績在三兄弟之中一直最好。
齊磊那真是玩瘋了,在家不學,在學校也不學,就現在這個樣子了。
屋中就這麼安靜下來,隻是偶爾有書頁翻動的聲音。
映著夕陽,葡萄藤的光影打進屋裡,說不出的寧靜。
又過了會兒,呼嚕聲從床上傳出來。
齊磊回頭看去,兩貨睡的賊香。
不由發笑,果然三分鐘熱度。
收回目光,齊磊從書堆裡翻出一本物理練習冊看了起來。
並沒有動筆,隻看不寫。
他發現,進度比他預想的要快,公式和定理已經背的差不多了。
其實這並不奇怪,也不是齊磊重生一回得了什麼超能力,很多東西就算初中沒學,高中也要用到,多多少少都有印象。
所以現在,齊磊算不上是從頭背起,頂多算溫習。
就比如【牛頓第一定律】,乍問齊磊肯定答不上來。
可是翻開書一看,“一切物體在不受外力的作用時,總保持靜止狀態或勻速直線運動狀態”。
就是慣性唄,隻看一遍就很難忘掉了。
拿起練習冊,齊磊的目的不是做題,而是熟悉題型。
同樣的道理,現在作題的收益不大,看懂題型,更有用。
六點鐘左右,胡同裡傳來摩托聲。隨著鐵門響動,齊磊抬頭一看,是爸媽回來了。
齊父齊母都在糧庫上班。不同的是,父親齊國君是臨時工,而母親郭麗華是辦公室主任。
齊國君年輕的時候在部隊文工團,轉業分配到了尚北樂器廠。
那是六七十年代大生產的產物,小小的一個尚北,全市所有鄉鎮加在一塊也不到一百萬人口,彆說樂器廠,吹口琴的都沒幾個,完全靠體製內養活。
八十年代第一批下崗潮就被衝垮了,齊國君也成了下崗職工。
好在郭麗華的糧庫算是好單位,而且也熬資曆熬到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
算是謀私吧,將齊國君弄成了臨時編製,做倉管員。
兩人進院,先是看向齊磊屋。見兒子在那看書,雖然愣了一下,卻也沒太大的反映。
齊國君直接進了廚房準備晚飯,而郭麗華則是回自己屋換衣服。
齊磊本想迎出去,可是...
一來,在他記憶裡,這段時間,他和父母的關係不是太好。
叛逆期嘛,加上他那個成績,鬨的很僵,不出三句話就開始吵。
二來,他如果表現的聽話、懂事,依老媽那個急脾氣,又不定絮叨到什麼時候呢!
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複習,一切都等明天考完再說。
郭麗華換好了居家的衣服,例行公事地到齊磊屋轉了一圈。
這時,吳寧和唐奕也都醒了,端著書像模像樣。
見了郭麗華比齊磊嘴還甜,“乾媽,啥時開飯?餓!”
郭麗華一笑,“等著吧,給你們燉排骨。”
“嘖嘖嘖!”唐奕登時砸吧嘴,“乾媽就是比親媽強!我媽那手藝,我爸都嫌棄。”
聽的齊磊一陣惡寒,這句不應該是“某某那手藝...狗都嫌棄嗎?”
那邊唐小奕還在賣乖,“乾媽,那我能把親媽叫過來不?她一人在家挺可憐的。”
郭麗華笑意更濃,“你爸又有應酬?”
唐奕,“他在家吃飯得按月算。”
說著話,已經往外跑,叫他媽去了。
郭麗華又拽了拽吳寧,“把你爸媽也叫來吧,有日子沒在一起吃飯了!”
“得勒!”吳寧呲牙笑,“就等乾媽這句話呢!”
哥仨不光他們這一代是兄弟,上一輩人,上上一輩人就是世交。
齊磊的爺爺和吳寧、唐奕的爺爺一起從戰爭年代打過來的,是過命的交情。
所以哥仨一出生,這份乾親就認下了。
打發走吳寧、唐奕,郭麗華沒出屋,站在齊磊身後瞅了一會兒,心說,還真在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