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位置(1 / 2)

重生之似水流年 蒼山月 9949 字 11個月前

徐文良下樓告訴徐倩,上午有時間陪陪她,徐倩自然高興。

讓財政、付江他們先走,順便給齊磊帶話,晚一點再過去,先陪老爸。

在樓下等徐文良去換了身運動服,隨後父女倆騎上自行車,“Go!”

爺倆晃晃悠悠的往下河村騎行,速度不快,沿途景色甚好,很是安逸。

隻是,徐文良心情依舊不大好,無心欣賞。

徐小倩自然也看出父親的沉悶,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爸,咱家還民主嗎?”

徐文良回過魂來,皺眉想了想,“當然民主,否則你和那個叫齊磊的小子走那麼近,爸爸就應該嚴厲地批評你!”

徐小倩撇嘴,“可我怎麼感覺不太像那麼回事呢?”

“怎麼了?父母當到這個份兒上,你還不滿意?”

徐小倩,“至少您現在像個要去複仇的劍客,殺氣有點重哦!”

徐小倩半真半假,她還真怕老爸見了齊磊,為難他。

徐文良再怔,不由笑了,“真是女生外相,你怎麼就不擔心爸爸被那個小男孩氣出點毛病來?”

“放心啦!”對於這一點,徐小倩還真挺放心,“那家夥可會哄人了。”

徐小倩是努力在幫齊磊說好話。

可惜,這並沒有讓徐文良的心情有所好轉。長歎一聲,不再糾結齊磊的事,也是為了讓女兒放心,道出實情。

“放心吧!咱們爺倆這點信任都沒有了?你爸爸就算再看不上那小子,也不會拿他怎麼樣的,爸爸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些煩惱。”

“工作?”徐小倩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工作怎麼了?”

徐文良,“小孩子問那麼多乾什麼。”

徐小倩撒嬌,“說說嘛,幫你女兒長長見識。”

徐小倩這麼一說,徐文良就沒辦法了。

‘長見識’確實也是他和章南教育女兒的一種方式。

想了想,“那就說說!”

看向遠處的山,近處的田,還有掩映其中的村莊,“閨女,你說咱尚北好不好?”

徐小倩點頭,“好呀!怎麼不好?好山好水的,人也好,大書記也好!”

“哈!”徐文良笑了,又漸漸斂去笑容,“大書記可不咋地,爸爸這個書記當的,不稱職啊!”

“為什麼這麼說呢?”

徐文良沒有正麵回答,開始放飛心思,釋放情緒。許是壓抑太久,肩上的擔子太重的緣故,他漸漸把這變成了一次對女兒的傾訴。

“咱們尚北啊,就像民國貴婦,有些懷舊氣息的優雅,更有著舊時代的盛世美名。然而,新時代已經向前跑了二十年,但尚北依然停在那裡。想追,卻裹著小腳,追不上去了。”

徐文良所說的比喻,不僅僅適用於尚北,也適用於東北的任何一座小城。

舊時代,指的是改革開放之前,是計劃經濟的時代。

那時的東北舉足輕重,如日中天。是重工業基地、糧食基地、石油基地、煤炭基地。

而新時代,則是指改革開放之後。

隨著東南沿海的騰飛,東北林木資源的保護,煤炭石油的日漸枯竭,東北突然就跑不動了,掉隊了,也不被國人所需要。

舉個例子,在九十代之前,從東北出山海關的火車平均每天有4000多個滿載車皮,而從山海關以外進東北的隻有一千多。每天都有這麼多,而且不是一天兩天,是幾十年。

但是現在呢?雖然東北還在向關外輸血,但是沒有從前那麼滿負荷運轉了。

當然,這不是邀功,國家戰略所至,且在困難時期,每個地域有每個地域的貢獻和職能,無分高下。

但是,這側麵也反映出一個問題,如此龐大的產能輸出,不管是資源,還是工業產品,需要多少人力成本?得多少人才能保障每天4000多車皮的輸出?

所以,東北在改革之前是全國城市化比重最高的地區。無數個圍繞工廠、林場、油田、煤礦而形成的城市拔地而起,也養活了一大批的城市人口。

可是突然之間,不需要東北再輸血,或者輸血輸的少了,遠超本地需求的產能無處釋放,過度城市化的問題開始顯現,原本滿載負荷的工廠、工人,卻成了製約東北發展的累贅。

再加上東北的氣候劣勢、地域劣勢、交通劣勢,就如徐良所說的小腳貴婦,放不下包袱,也邁不開步子。

身為一個東北人,徐文良是看著它一步步慢下來,甚至停下來的。而身為尚北的一把手,他著急,空有一身抱負,無處施展。

可他不想迷迷糊糊的混完這一任,他想有所作為。

但著急有什麼用?尚北的問題,不是他一個人,或者一屆領導班子就可以改變的。

現在尚北,正如他所說,有些懷舊。

你能從它身上,在臨近二十一世紀的1998年,看到九十年代初,甚至八十年代的影子。

不僅僅是城市麵貌,更是百姓的精神麵貌。

然而,在這樣一個大刀闊斧的改革年代,“懷舊”!可不是一個好字眼。與南方日新月異的變化相比,東北是應該檢討的。

誠然,這裡麵有一些國家層麵的政策因素,也有體製改革的餘波未平。

但是,徐文良始終認為,那隻是一部分的客觀原因,主要責任還是他們這父母官能力不夠,魄力不夠。

就像現在,中央調研組下到基層,多好的機會?為什麼就不能當一個會哭的孩子,要奶吃?

可是,偏偏你就不能。

這不是一個被查出毛病的責任官員應該哭的時候,更不是基層領導乾部的工作態度。

誰都不想讓徐文良開口,大家都怕,怕惹麻煩,怕當那個出頭鳥。

這是位置決定的。

以至於他隻能在空無一人的鄉間公路上,向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倒出苦水。

徐文良憋屈!

然而,徐小倩聽了父親的這些工作苦惱,其實是似懂非懂的。

她確實比較早熟,但還遠沒到父母那般通透,但有一點她聽懂了。

那就是,父親所說的那些問題父親是不能說的,說了會有麻煩。

本能的抓緊了徐文良的衣角,“爸,我有點怕。”

徐文良一怔,女兒這麼一句話,比郭昌存、管建民他們勸一百句都要管用。

徐文良腦袋嗡的一聲,心說,我在乾什麼?我還有家人啊!

安慰徐倩,“彆怕,爸爸不會多這個嘴。”

是的,徐文良最後還是放棄了希望,也許對女兒倒出苦水,就是他最後的倔強。

“嗯!”徐小倩安心地應著,她是不希望父親冒險的。

不到十裡的路,爺倆騎行了半個小時就快到了,和付江他們其實也沒差多一會兒。

隻是徐文良沒注意到,就在離齊磊四姑家還有不足兩百米運的時候,一輛掛著哈市牌照,0字頭的中巴車後來居上。

此時,郭昌存坐在車裡,離的老遠就看到公路上騎行的徐文良,不由生疑,“那不是老徐嗎?”

車上付長河、管建民聞聲望去,也是意外,“他不是去陪女兒了嗎?”

車在徐文良車邊慢了下來,郭昌存拉開車窗,“文良同誌,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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