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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換個人忽悠?”
曉兒就這性格,對不上脾氣的,真的是一點麵子也不留。
西褲男登時有點掛不住臉麵,看楊曉的神眼也有點發生了變化。
要是正常的拒絕,西褲男還真不怕,故作矜持的姑娘他見得多了。
可是,一下子就把天聊死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尷尬地笑了笑,卻是沒說話。可是,眼神裡明顯閃過一抹怨毒。
而他身邊一直沒搭腔的那個痞氣男,卻是突然笑了。
“嘛呢?小丫頭會不會說話?”
一上來就是質問的語氣,氣場也有點嚇人。
放在平時,曉兒姐慣你這毛病?說錯你了還?在這呆著的學生,那是犯花癡。至於豪車堆的那些,哪個不是精蟲上腦,來忽悠小姑娘的?
非擼袖子就上,噴得你懷疑人生。
但是,楊曉可不是莽夫,這不齊磊在呢嗎?還用得著她?
乖張的往齊磊身後一縮,一副怕怕的模樣,示意齊磊,“上!!”
我上你大爺!?
齊磊翻著白眼,這都跟誰學的呢?惹了禍就叫家長的?
此時,徐小倩也已經睜開眼睛,習慣性地掃了一眼齊磊手裡的名片,然後稍稍安心地往後一靠。
好吧,齊磊更突出了。
齊磊簡直無語,看了眼西褲男的名片,然後苦笑著要頂上去。
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王默和另外那兩個讓座的男生搶先了一步。
一看痞氣男氣場不對,有生事的意思,他們本能地攔在了齊磊三人身前。
學生就這樣兒,儘管是楊曉先挑起來的,但是朋友的朋友就得仗義,才不問誰對誰錯。
隻見王默一臉苦大仇深地瞪著痞氣男,仗義出頭:“你要乾什麼?”
齊磊一聽,再次無語,完了,過不去了!怎麼做事都不用腦子的呢?
……
一般這種情況,其實沒什麼。
被女孩落了麵子,急著找回來是正常的男人思維,隻不過,人和人的表現形式不一樣。
西褲男屬於老謀深算,還有點裝的那種悶騷。故作深沉,並不代表他真的就有容人之量。
而痞氣男這種,一看就是家裡有錢,父母慣壞的孩子,自認天老大,他老二。
這種人,在京城也是隨處可見。
可是,這種人也不是像電視電影裡演的那些富二代,無緣無故地就暴虐成性,一句話不對就大打出手,那是二傻子。
曉兒的話不中聽,他自己掛不住麵子也好,為西褲男出頭也罷,頂回來撂幾句讓自己痛快的狠話,也就完事兒了。
其實,楊曉也清楚這一點,這丫頭賊著呢!
知道為啥把名片遞給齊磊了嗎?
因為那上麵寫的是:新浪網絡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多媒體業務副總監,秦良。
這是王振東的手下,所以楊曉一點沒慣著。
可是,痞氣男是什麼路數,楊曉不清楚。況且,這種歲數不大的小屁孩最容易衝動,如果她還由著性子來,容易出事兒。
畢竟這不是哈市,也不是尚北,曉兒還是知道收斂的。
所以,她往後一縮,讓齊磊出頭。
就齊磊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聊墳地的二皮臉本性,肯定既能不丟麵子,還能把事態控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可是,齊磊還沒等出來的,王默他們卻先仗義的衝出來了。
那就壞事兒了。
痞氣男這種富二代,不會無端暴虐不假,可是如果有架著的,有拱火兒的,那就要另說了。
王默他們當然是好心,這裡是他們的學校,而且是同學的老鄉。再加上,本來就對這些仗著錢多臭顯擺的富二代有憤恨,於是想都沒想就衝上來了。
可他們卻沒想到,這反而把事情搞複雜了。
“你要乾什麼?”
痞氣男一怔,突然就笑了,笑意之中漸起幾分暴虐。
直愣愣地瞪著王默,“裝你媽什麼大個兒?一邊玩去!”
王默三人畢竟隻是學生,氣場有點弱,“挑事兒是吧?這是學校,沒人慣著你!”
說著話,又往前上了半步。
這時,不遠處的幾個男生也都皺著眉頭看了過來,有的已經站起身來,緩緩的往這邊靠。
痞氣男則是一點沒被嚇到,指著王默的鼻子,“來來來,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聽聽?”
話已經架在那了,王默再敢張嘴,估計就得打起來。
齊磊眼見不妙,我特麼就來看個朋友,可不想惹這麼多事兒。
正要上去攔,結果,又讓人搶先了一步,西褲男突然橫了出來。
一聲厲喝,“陸傑!!你收斂點!”
一把將叫陸傑的痞氣男拉到身後,然後對王默等人歉意一笑,“對不住哈,我朋友不是那個意思!你們聊,我們不打擾。”
說完,拉上陸傑就走,回到豪車堆兒才停了下來。
兩人似乎在那爭論著什麼,引得其他的幾個豪車主人湊過去圍觀。
齊磊大概能猜出他們在說什麼,無非就是陸傑還是七個不服八個不憤,而叫秦良的西褲男則是勸他好漢不吃眼前虧之類的。
而事實上,也和齊磊想的也差不多。隻不過,秦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勸隻是勸他沒必要用暴力,找回麵子有很多種方法之類的。
齊磊暫不去關注那邊,而是轉向王默,“謝謝啊!”
畢竟是幫楊曉出的頭,這句謝謝還是要說的。
而王默也是很大方的一笑,“謝什麼,應該的!”
依舊大方,仗義。
齊磊對王默的印象不錯,這才是大學生應該有的樣子。沒那麼多利弊權衡,更多的就是由著本心,想做就做。
而楊曉和徐小倩也因為王默的行為拉近了不少距離,幾個人就這麼在路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起來。
楊曉為了表達謝意,還指點了王默一點琴技方麵的東西。
總之,氣氛很融洽。
可是,越融洽,看在那邊陸傑和秦良眼裡就越刺眼。
兩人又激烈的爭執了一些什麼,終於,秦良一個人走了過來。
“對不住哈!小傑有點衝動,其實人不壞。”
伸手不打笑臉人,王默沒想到秦良過來是這麼一句客氣的,也不好說什麼,“沒關係!我們也不想把事情鬨大,跟你朋友說聲對不起。”
秦良淡笑,“都是一樣,對不起不至於!”
看了一眼楊曉,“姑娘,我真的就是單純想和你認識一下,沒有彆的意思。”
“我也喜歡音樂,算是愛好吧!”
曉兒是那麼好唬弄的嗎?
就見楊曉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把頭彆向一邊,隻當沒聽見。
這讓秦良愈發的尷尬,眼中隱藏的陰霾越來越濃。
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王默調侃,“這麼個性的女孩真是頭回見。”
王默涉事未深,突然覺得秦良這個人好像也還不錯,起碼挺講理。
憨笑著應和,“我同學的朋友,就彆為難她了。”
秦良,“不為難,真的是誤會了。”
一副大度的姿態,“沒事兒了,你們玩你們的,我就是過來道個歉。”
隨後對王默道:“你的琴彈的也不錯,要不…再來一段?”
王默沒什麼心情,抱歉一笑,“鬨成這樣兒,還是算了,下次吧!”
秦良卻不依,搖頭輕笑,“年輕就是年輕,多大點事啊?我花錢請你彈,行嗎?”
王默一怔,少年意氣又上來了,“談錢就沒意思了。”
人家都這麼說了,王默再不彈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況且,秦良確實不太讓人討厭,剛剛確實是楊曉惡語在先。
“你想聽什麼?”
王默算是妥協了,隻是齊磊一直冷眼看著,玩味之意越來越深。
秦良,“隨你,想彈什麼都可以。”
王默,“那行。”
再次憨厚的笑了笑,抱著琴想了想,隨後音樂響起。
依舊是婉轉的情歌,說實話,彆看王默琴彈的一般,歌唱的還是不錯的。
此時,剛剛要過來幫忙的男生們發現王默在給秦良彈唱,頗為疑惑,心說,剛剛還是要打起來的架勢,怎麼轉眼又沒事兒了?
女生宿舍那邊,其實也是這樣的想法。
王雪她們在看熱鬨,結果果然熱鬨,差點上演全武行。
然而,現在又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兩邊又和好了?
226寢的女生們還不忘評論,“那個西褲男還挺有風度的嘛!”
確實,在學校裡,是很難見到這麼有涵養,又有交際能力的人的。
當然,不是說沒有,隻不過,始終和這些成熟男人差了一些。
有人則道,“其實,找這麼個男朋友也挺好的呢!”
在秦良麵前,王默也好,他身邊的男生也罷,連齊磊也都成了背景板。
也唯有豪車堆的那些人,皆是戲謔的看著秦良那邊,頗有幾個玩味。
一曲終了,王默謙虛地抱著琴,“彈的不好,見笑了!”
秦良也意味深長地笑著,“很好了,起碼我沒有這個水平。”
說著話,秦良做出一個讓王默不解的舉動,隻見他伸手從口袋裡取出錢包,抽出十張一百元的藍票子。
然後,平靜地遞到王默麵前,眼神中的笑意卻是示意王默接著。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有的錯愕,驚詫!!
有的,舒爽快意!!
“這……”
而王默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第一反應就是,趕緊給秦良推了回去。
“說好了,聽歌就好,不要錢的。”
“不。”秦良依舊淡然,“你應該接著的。”
王默一下被他的成熟氣場所懾,怔在那裡。
他發現,秦良不是開玩笑的,為難道:“真的不用。”
“呼…”秦良無語的吹了一口氣,眼神突然變得淩厲。
“孩子!”
他管王默叫孩子……
“如果這是一百塊,或者五十塊,換了是我,也會因為自尊而拒絕。”
“可是,你不覺得一千塊其實很多嗎?”
“這可能是你兩到三個月的生活費,也可能是你追到一個心儀女孩的資本。”
“你可以帶她去看場電影、吃一頓西式快餐,度過幾個愉快的周末。”
“如果我是你,我會坦然的接下。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尊心是最廉價的情緒,不值一千塊。”
王默:“……”
這些話聽在王默耳朵裡,不似勸誡,倒像是赤裸裸的嘲諷。
王默臉色已經變了,“你什麼意思?”
秦良突然大笑,“你彆誤會,我沒彆的意思。相反,做為一個過來人,我這是在教你。”
說著話,秦良乾脆坐在了王默身邊,把一千塊放在他麵前的甬道上,然後拿起一個小石子,輕輕地壓上。
像一位知心大哥哥一樣,輕鬆道,“孩子,這裡確實是學校,在這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不得不說,剛剛你贏了,贏得了自尊和義氣。”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你依然是個憂鬱的,得不到女生青睞的小男孩。”
指著對麵的女生宿舍,“你覺得,是你的憂鬱和琴聲有吸引力,還是我的鈔票更容易讓她們坐進車裡?”
“醒醒吧,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
“你窮!!所以,你一出是處!”
“而我,即便沒有你深情,但有錢就擁有一切!”
“你的歌,除了我肯施舍,甚至得不到哪怕一個女孩的讚許。”
“而且,總有一天你要出去,到時你會發現,一千塊…真的挺多的。”
“你在學校裡失去的那些廉價尊嚴,其實在我們眼裡隻值一千塊罷了!”
“早點長大吧,像個成年人一樣。”
拍了拍王默的肩膀,“也彆把這當成是一種羞辱,儘管我隻是在羞辱你而已。”
“但是,確實是為你好。”
王默整個人僵在那裡,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他想把拳頭甩在秦良臉上,可卻又因為那句“廉價的自尊”而沒有了底氣。
這一刻,王默的自尊…崩塌了。
無地自容!
怔怔地看著那地上的一千塊,臉色煞白。
也直到此時,秦良才露出勝利的笑容,瀟灑地站起身來,默默地拍了拍僵硬的王默,然後,昂然離去。
地上的一千塊還留在那裡,那是他聽唱解悶兒的消遣,他沒打算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