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有人注意到,在那雲霧散去的一瞬間,一道金光從天穹落下,沉入了大磐王都陽京之中。
隻看見那金光化為了一個穿著華貴王族袍服的老者,腳踏金履匆匆趕到了站在屋簷下的那個青年麵前,一下子叩拜在地,倒頭不起。
“小龍浮圖叩拜主人!”
這老者正是昔日方修乘坐的那匹老馬,服了方修的一壺龍氣仙酒化為了龍馬,後來跟隨著夫子湯黎定了天下,初代天師張鶴鳴理清天下神道秩序的時候,將其封為了黎河龍王,算的上是陽世少有的正神之位,一方龍神。
這東洲大大小小的蛟龍水屬,有一半屬於這老龍王門下,歸屬他統領。
那黎河兩岸,也不知道有著多少這老龍的龍王廟,甚至那昔日誦國和誦地演化而來的湧西郡和湧東兩郡,大批靠海吃飯的漁民,都拜祭這位河神。
在這東洲人族疆域,好不威風。
方修眸子掠過,看了這老龍王一眼:“原來是你這匹老馬?你不在黎河鎮守水府靈脈,千裡迢迢跑到這陽京作甚?”
“而且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人,堂堂黎河龍王,一方正神,向人叩拜俯首,成何體統!”
方修輕輕一抬,朝著街道之上走去,那老龍王就站起了起來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的前行。
這老龍王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說道:“小龍聽聞主人再次現世,就匆匆從黎河追著主人的足跡而來,雖然數百年過去了,小龍始終不敢忘記主人的大恩大德。”
“小龍昔日不過是一匹替人拉車的挽馬,要不是主人賜我機緣,才有了今日黎河龍王的浮圖。”
不過幾步路,就走到了前麵的石橋之上,腳下是一條小河,兩畔建立著一座座房屋,屋後就是這座河流,有著陽京的不少人女子婦人正在打水洗衣,方修趴在石橋側畔,冷笑了一聲說道:“我看你不是記得我的大恩大德,而是因為最近東海龍宮的那位龍王發了話,所以嚇得你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吧!”
“你這不成器的憊懶貨色,身為一方正神,連這點膽色都沒有,還敢求到我頭上,若不是看在你這些年黎河水神做的還不錯的份上,否則我今日就將你扒皮抽筋,神魂所在奈何橋下,日夜受那忘川侵蝕之苦!”
“日後不要再提起我的名號,我還丟不起這份人!”
黎河龍王嚇得魂飛魄散,膽腸皆裂,連連後退俯首:“小龍知錯了,日後定然不敢再提主人名諱。”
方修冷眼瞧了他一眼,最後送了他一句:“此次海上起爭端,原是因為那東海、南海皆在爭奪那四海之主的位置,所以那東海龍宮之主敖鴻才想起你們這些流落東洲的龍種,敖鴻傳聞是上古大能轉世托胎,天生就有大神通,也算是恰逢大世而生的一員。”
“你原本也算是有一份資格爭奪這四海之主的位格,不過看你這不成器的樣子,你這黎河龍王的位子,恐怕也是坐不住了!”
黎河龍王浮圖又驚又懼,匆匆拜彆方修,從石橋之上一躍而下,落入河中,一道金光巡遊而過,浪濤驟起,兩岸捶打衣裳的女子婦人發出一聲聲驚呼。
方修長歎了口氣,原本這龍馬被他寄予了一些希望,還準備讓他填充這四海之主的其中一個位置,不過如此做派,實在是不成器,注定是這山海界芸芸眾生不得超脫的凡塵俗子。
不過這看起來海上波瀾已起,已經開始影響到了東洲和南洲,估計下一次方修進來,再看到的南海和東海,將會又是一副不一樣的畫麵。
方修見完這老龍王最後一麵,徹底放棄了這匹老馬,此行的最後一環結束,也沒有再在這山海界繼續停留,返回了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