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浮生道登仙的天才,又引濁氣入體修魔,實力不可小覷,因此北冥一戰格外慘烈。
修士與魔修你死我活,兩界屍骸成山。
隻要有那入魔登仙的秘法在,便不斷有修士修濁入魔。
濁氣之事一旦開始,就像是沒有儘頭一般。
這便是仙禍了。
“……南鶴仙尊為了撥亂反正,和其餘沒有入魔的長生仙一道,以自身為祭,設下死陣,與所有濁仙同歸於儘,毀了那登仙秘法。”
薑輕歎了口氣,“據說在那之後,濁仙之亂雖然結束,但兩界無一仙者,因而還是亂了好些年,四海萬劍陣就是那時候落下的。
“直至出寒劍尊登仙出關,劍光滌蕩四方,肅清天下妖魔,仙禍才徹底終了。”
言至此,馬車外側的謝折風不知是不是也在聽著,想起了什麼,似是稍稍出了神。
那人維持的結界鬆了一瞬,兩側長風送入,吹動小窗上掛著的簾布。
安無雪透過簾布掀起的縫隙看去,瞧見了底下群山萬重,生機盎然。
他也被薑輕的話勾起了神思,想到了不少回憶。
他和謝折風曾經並不是沒有互相扶持過。
謝折風身為亂世之後統禦兩界的仙尊,必須是世人眼中的端方君子。
那些謝折風不能做的、不會做的、看不見的,全都是他這個首座出麵解決。
隻不過嘔心瀝血的結局,是那人一句“罪有應得”罷了。
“宿雪?”薑輕喊他,“你怎麼皺眉了?是我給你墊的絲衾不舒服嗎?”
他回過神來,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沒有,”他嗓音有些滯澀,“我隻是第一次聽彆人談這些,有些感慨而已。”
“對哦,宿雪你之前不是修士。”雲舟說,“話說回來,當初既然雙方勢均力敵,仙修險勝一籌——那如果險勝一籌的是北冥仙君為首的魔修呢?會不會現在仙修才是過街老鼠?”
雲舟撓了撓頭:“我這樣說好像有點大逆不道……”
薑輕眯了眯眼睛:“確實有點大逆不道,但童言無忌,而且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雲舟瞪大了眼睛:“童言無忌?誰是童?薑道友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不能因為你是天地之靈就分了長幼吧!”
“嗯,也有理。”薑輕點頭。
雲舟:“……”
薑輕瞧向雲堯:“雲堯道友好生安靜,怎麼不多說點話?我瞧你也有些一見如故之意,還想同你結識結識呢。”
雲堯:“我……”
“我師兄他一直都是這樣,悶葫蘆一個,”雲舟搶話道,“不對啊姓薑的,你對宿雪也一見如故,對我師兄也一見如故,就我沒有?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都說出來了,”薑輕悠悠道,“怎麼會是無意的。”
雲舟:“…………”
安無雪笑出了聲。
馬車倏地停了下來。
外頭,謝折風仿若無悲無喜般道:“雲劍門到了。”
雲舟神情一頓,與雲堯一道瞬間跳了出去。
安無雪慢悠悠的,等到薑輕下了車,他這才掀開簾子往外探出身。
雲劍山門映入眼簾。
山門沒什麼特殊之處,從這裡打眼往裡看,隻能瞧見階梯入群山,周圍平靜寧和,完全看不出任何凶兆。
但隻有他們一行人清楚,眼前的寧和,不過是凝固了兩個月的幻境假象。
一隻手朝他伸來。
安無雪:“……?”
他順勢看去,隻見薑輕站在馬車旁,伸出手打算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