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劇組動作戲開拍。
蝙蝠俠要刑訊小醜。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暴力毆打戲份，穿上蝙蝠戰衣的貝爾期待已久。
馬丁端坐在一張椅子上，平靜的像麥當勞門口的小醜。
貝爾一步一步走過來，蝙蝠頭盔遮擋住了麵部，隻露出一個下巴。
沒人能看出麵具下的臉，全是等待已久的期盼。
火箭筒，海綿體，希斯-萊傑，這些詞彙一一從貝爾腦海裡閃過，順著神經線滑落到了拳頭上。
黑色手套遮擋住了拳頭繃起的青筋。
貝爾麵孔低垂，今天的想法不是剛剛出現的，劇組來到亞特蘭大時，他就從馬丁-戴維斯的死黨萊昂納多身上得到了啟發。
拍攝《紐約黑幫》，丹尼爾-戴-劉易斯戲內戲外全程混蛋，萊昂納多拍攝一場動作戲時，失手打斷了劉易斯的鼻梁骨。
是不是失手，貝爾不清楚，也沒心思追尋，隻知道拍攝動作戲，出現點意外情況很正常。
就連保險公司都說不出什麼。
紐約黑幫動作戲不激烈都會發生意外，何況這部動作片？
馬丁看著貝爾，滿臉都是平靜，卻做好了準備。
兩人本就敵對。
希斯-萊傑毒駕差點撞上他和安妮斯頓，貝爾與布蘭切特施加壓力，勸他們兩個“大事化小”時，雙方就已站在了對立麵。
貝爾在等待，馬丁大致能猜到。
隨著場記打板，拍攝開始。
貝爾大步朝馬丁走去，露出麵具的下巴上，肌肉在快速跳動，遮蓋住五分之四麵部的蝙蝠頭盔，擋不住那熊熊燃燒的怒火。
這一刻，貝爾的演技爆棚，比之《天國王朝》戴麵具的愛德華-諾頓毫不遜色。
或者說，這就不是表演。
為了這個角色，貝爾做了四個月的健身，一個多月的動作訓練，肌肉強健，身手敏捷。
黑色的拳頭猶如閃電般朝著馬丁麵部砸了下來。
按照正常的動作鏡頭拍攝模式，拳頭僅是虛張聲勢，馬丁隻要配合仰頭就可以。
但馬丁自劇組開拍以來就針對貝爾，不止因為他搞出個希斯-萊傑，而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這裡是亞特蘭大，劇組數以百計的臨時演員和工作人員來自於傑羅姆和羅伯特的瑪麗埃塔經紀公司，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馬丁常年保持鍛煉，俄羅斯黑幫的達摩克裡斯之劍始終懸在頭頂，他與布魯斯在訓練時都是真刀真槍的動手。
貝爾的胳膊一動，馬丁猛然側身躲閃。
那隻黑色的拳頭沒有收力，從他肩膀上方打了過去。
馬丁聽到了呼呼風聲。
貝爾另一隻手來抓馬丁領口，以免他再次躲閃。
馬丁迅猛低頭，一個頭槌撞在貝爾手上。
貝爾抬腳就踹，馬丁雙腿發力，非常配合的飛了出去，後背撞在安裝減震墊的牆壁上。
他裂開血盆大口，滿臉都是癲狂：“來啊，再來啊！你這個廢物，原來真的是軟的，硬不起來。”
導演監視器後麵，諾蘭的耳機中響起攝影指導菲斯特的聲音：“導演？”
“繼續。”諾蘭沒有喊停。
因為這場動作戲，呈現的效果太好了。
蝙蝠俠的憤怒，暫時衝垮了一貫的理智，采取最直接的暴力手段審訊小醜。
貝爾與馬丁的動作全都力道十足，真實自然。
劇組的很多情況，諾蘭心知肚明，但作為一個商業導演，這些恰恰是他想要的。
片場還在掌控之中，他一點都不著急。
嘭的一聲，馬丁又主動飛了出去。
貝爾奮力擊出的拳頭，看似打了出去，力道卻全部落空。
“混蛋，告訴我！”貝爾怒氣勃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馬丁沒有回答，隻是發出肆意癲狂的笑聲。
貝爾控製不住了，搬起旁邊的椅子。
就在片場邊緣，布魯斯身體緊繃，蓄勢待發，猶如即將捕獵的豹子。
馬丁仍然在狂笑。
“停！”諾蘭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條過了！”
貝爾搬起的椅子卻沒有放下，仿佛因為動作的連貫性停不下來，椅子從他手裡飛了出去，朝著馬丁砸落。
馬丁就地翻身，輕鬆躲到了一邊。
似乎陷入戲中無法自拔，一隻手指著貝爾，慘白的麵龐上裂開一張血紅色的嘴，瘋狂大笑：“你這個廢物，是軟的，軟的啊！”
他笑得滿地打滾，猶如瘋了一般。
彆人隻當馬丁還沒有脫戲，但貝爾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站立在五六米外，貝爾居高臨下，眼角瘋狂跳動，下巴上的肌肉連連抽搐。
蝙蝠俠被小醜激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
馬丁在等，作為一個有職業素養的好演員，貝爾在拍攝時做的那些，他暫時不做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