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的屏幕吸引徐父視線,一雙眼瞪大成驚恐的圓形,瞳孔緊縮,失聲般乾張著嘴,難發出半點響動。
“爸?”
徐衍輕拍他的肩膀,下一秒就被徐父狠狠推開。
嘶吼,掙紮,毫無理智的癲狂,就像是發瘋的野獸,在他身上看不見一絲父親的影子。
徐喬按下呼叫鍵,醫生三五成群湧入,數雙手很快將徐父控製。
她站在角落,眼睜睜看著一針又一針的液體紮入他的身體。
父親已經很瘦了,皮下近乎沒有脂肪,皮膚皺巴巴包裹著血管與骨骼,醫生紮得急,過程中有血液滲透,然而他感知不到疼,就算針頭斷在裡麵也沒有任何感覺。
——行屍走肉,不過如此。
曾經人人敬仰的英雄,終於變成了如今最淒苦的模樣。
如果父親清醒,一定也會厭棄此時的自己。
鎮定劑下去,徐父不再掙紮,躺在床上沉沉閉住了眼。
徐喬緩緩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觸上他的臉,很糙,沒有光澤,也沒有笑容。
“我們走吧。”
手腕被拉住,她低頭擦去眼角的一抹淚意,收斂眸子跟著徐衍離開。
屋外果然下了雨。
豆大的雨珠密密匝匝從天空澆落,一片潮霧中,徐喬看見男人佇立於屋簷下,指尖星火明滅,眸色淺淡,冷倦的氣質與匆忙躲雨的路人截然不同。
他看見了徐喬,掐了煙,抬傘走來。
雨勢迅猛,男人不急不緩,接近後,自然將黑傘支在徐喬頭頂,沒看徐衍,自顧自將她攬入懷中。
“就拿了一把傘,我先送你姐過去,然後再過來接你。”
“不用。”徐衍冷漠拒絕,一個猛子紮進雨幕。
“走吧。”傅瑾舟垂眸,語氣溫和許多。
他的氣息中有煙草味,徐喬聞不慣,皺眉反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傅瑾舟沒有吸煙的習慣,酒也鮮少沾,每次聚會回來,都會抱怨包廂煙味重,然後把衣服裡裡外外清洗一遍。
傅瑾舟神色未變:“打發時間。”
徐喬疑慮頗深,卻沒在男人臉上找見任何不對。
兩人上車,後座已被徐衍帶進大片雨水。
找不到可以擦拭的東西,徐衍也不在意,就那樣濕漉漉地坐著。
傅瑾舟取出一包紙巾丟過去,“擦一下。”
說完發動引擎。
徐喬這時才想起:“你給我打電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