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堯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事實上,按照正常的宿命來說,姬昌與伯邑考在這個時間段早就死了。
甚至姬昌還吃了伯邑考的肉,以父食子,這才逃回西岐,但大業未成,人便中道崩阻了。
是他救了這對父子,避免了父食子的人倫慘劇,卻也沒助其成為真正的真龍天子。
天庭,或者說王母的回擊太激烈了,激烈到甚至不惜與闡教撕破臉皮。
「我願隨文王一起赴死。」龍五太子站在床鋪前,目光堅毅地說道:「如此,去了陰曹地府,也有人守護文王。」
姬昌心底布滿感動,卻擺了擺手:「沒必要孩子,不要做這種無畏的犧牲。」
秦堯記得在原著以及各大衍生作品中,文王都是沒有被封神的,那麼搞不好去了陰曹地府真會遇到什麼麻煩。
靜默片刻,他向姬昌說道:「小五說的沒錯,您這麼非正常死亡,去了陰曹地府也未必能平安。還是讓他跟著吧,最起碼,可以防止小鬼難纏的局麵發生。」
文王一愣,旋即誠摯問道:「憑什麼啊?龍族又不欠我姬家的,反而是我姬家欠龍族許多。五太子還那麼年輕,本該擁有美好的未來……」
秦堯抿了抿嘴,道:「憑真龍二字將來可以落在天子前麵。偉大,注定是用犧牲換來的。如果他自己不想陪你赴死,我絕對不說這話,但他願意為了族群犧牲,那麼我想說的是,請文王成全。」
文王靜默許久,目光直視五太子眼眸:「孩子,你真想好了嗎?彆衝動,好好考慮,陰曹地府不見天日,可不是什麼好去處。」
五太子跪倒於床鋪前,叩首道:「求文王成全。」
文王看著跪成一團的小小身影,內心悸動不止,忽地轉頭看向一側:「伯邑考。」
「父王。」伯邑考跪倒在五太子身旁,麵帶悲色,恭聽父訓。
文王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回光返照,聲音突然變得鏗鏘有力:「吾姬氏王位,便是龍位,坐在這龍位上的人,即是真龍天子,此為,姬氏祖訓,後人不得更改,記下了嗎?」
伯邑考叩首道:「兒記下了。」
當晚三更。
陰曹地府的陰神前來西岐接引姬昌,甫一進入王府,便見一群上仙冷冷注視著自己,嚇得當場就跪了。
趴伏在地,瑟瑟發抖。
姬昌看到這一幕,突然覺得有點想笑,對死亡的畏懼也散了些,轉頭向龍五太子說道:「小五,咱走吧。」
五太子魂魄離體,龍首低沉在姬昌腳下:「是,文王。」
隨即,在眾仙注視下,文王禦龍升天,知道的明白他是去地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要去天庭呢。
「人都走了,你還在這裡跪著乾嘛?」秦堯忽然向那陰神問道。
「小神告退。」陰神如蒙大赦,緩緩起身,彎腰退出府邸。…。。
薑子牙輕輕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大公子,繼位吧……」
由於目前還是戰爭之中,伯邑考的繼位典禮都不能算是大典,隻能說是走了個形式,自此,伯邑考便成了西周的第二任國王,號——武王。
周武王!
而在繼位大典後不久,南極仙翁便騎著白鶴回來了,落在城門樓內,笑著向一眾看著他的師弟說道:「我來的時候,師父已經邀請其他聖人來玉虛宮討論此事了,相信不日便會有結果。至於我們,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儘快破除掉十絕陣。第三陣,選出探陣人了嗎?」
薑子牙果斷說道:「我已經折在裡麵一個弟子了,不能因探陣讓所有弟子都去死吧?」
看著麵色堅毅,態度堅決的薑子牙
,南極仙翁沉吟道:「在場金仙,除了已經破陣的文殊師弟與清虛師弟之外,剩餘大陣,每人推薦一人探陣。」
眾人心臟猛跳,懼留孫環目四顧,突然伸手指向太丙:「我推薦他去探陣,真龍後裔,速度絕對沒得說,就算情況不對,也能立即逃出來。」
無恥。
這一刻,即便是眾多金仙,心底亦是冒出同一感受。
「萬萬不可。」就在秦堯準備開口之際,消失已久的太乙真人突然騎坐著拂塵飛了過來,落在太丙身旁,怒視懼留孫:「師兄,過份了,讓你推薦人,你推薦自己的徒兒啊,推薦我徒兒作甚?」
「師父。」太丙驚喜的叫道。
由於太乙並未進入金仙行列,於是懼留孫對他的態度也不像過去那麼溫和,淡淡說道:「大師兄說的是讓我們推薦,沒說讓我們推薦自己弟子,太乙,你莫要曲解大師兄的意思。」
太乙當即看向南極仙翁,不敢質疑,隻能弱弱地問道:「大師兄,推薦彆人的弟子也可以嘛?」
南極仙翁道:「推薦是可以的,但也得對方自己同意才行,不可強求。」
太乙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下太丙後腦勺:「愣啥呢瓜娃子,快告訴你師伯們,你不同意。」
太丙注視著懼留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同,意。」
「放肆。」
不料這態度直接激怒了懼留孫,隻見他直接向二人走了過去,擠開太乙,抓住太丙衣襟:「你懂不懂尊卑二字該怎麼寫?」
秦堯伸手抓住懼留孫手腕,冷冷說道:「師兄,有能耐去找十天君耍脾氣,你和小孩鬥什麼氣?」
「撒手。」懼留孫怒喝道。
「你們兩個都撒手。」南極仙翁輕斥道:「大敵當前,你們還要內訌嗎?」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同時放手。
「懼留孫,你換個人舉薦。」見他們還算聽話,南極仙翁逐漸斂去怒容。
懼留孫皺了皺眉,轉目看向人群中一個身不過四尺,麵如土色的矮子。
矮子心底發涼,連忙嘀咕道:「彆喊我,彆喊我。」…。。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往往事與願違,懼留孫到底還是叫出了他名字:「土行孫,你去探陣吧。」
土行孫身軀一顫,忙道:「師父,我實力低微,探陣也探不出什麼名堂來啊。」
「但你精通遁地之術,即便是打不過,也能跑得了啊。」懼留孫淡淡說道:「為師不是在與你商量,速去。」
在他的逼迫下,土行孫是一點辦法沒有,隻好遁地離開城門樓,閃現在第三陣前方。
「矮子,你還沒看出來嗎?所謂的探陣,就是送死。」第三陣中,頭上彆著一根玉簪,兩縷長發垂於胸前,容貌頗為俊美的白裙聖母朗聲說道。
土行孫怎麼可能沒看出來?
他現在因對死亡的恐懼,導致全身都在顫抖。
金光聖母敏銳發現了這一點,又道:「你是心甘情願的赴死嗎?」
「土行孫,彆聽她蠱惑人心,速速入陣。」西岐城頭上,懼留孫大喝道。
「是,師父。」土行孫轉身一禮,旋即嘭的一聲遁入大地。
金光聖母與眾人一起等了許久,始終不曾見到那矮子再出現,忍不住問道:「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