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黑山聖女穿著一襲黑色輕紗長裙,側臥在主殿內的床榻上,儘顯曼妙身姿。
秦堯坐在角落中的椅子上,控製著心頭騷動,抬目望向門外蒼穹。
冥界的天空很有意思,由於沒有太陽,劃分黑白的關鍵就變成了那顆血月。
血月消失為白晝,血月升起為黑夜,將要升起為黎明,將要落下為黃昏……
“緊張嗎?”這時,黑山聖女忽然扭頭望向他,麵帶笑意。
“我又不是當事人,我緊張什麼?”
“你講話為何不看我?”
秦堯嘴角一抽。
你心裡能不能有點碧樹?
不知道你的身材加上黑噝再加上現在的姿勢,有多大誘惑力嗎?
“看不看你,你都在這裡。”怎奈這話不好說出口,隻能隨口敷衍。
“你假裝正經的樣子還挺正經的。”聖女輕笑。
秦堯瞥了她一眼:“你假裝不緊張的樣子還挺緊張的。”
聖女:“我哪有緊張?”
“我哪有不正經?”
“唰……”
就在聖女翻了翻白眼,舉起手中煙袋,作勢欲打時,大殿外突然閃耀起璀璨金輝,將整個聖女宮照的宛若人間,引得全城矚目。
黑山聖女突然閉嘴,抬眸望向宮外。
“你終於肯見我了。”一佛帶著金輝而來,落在院子中央。
黑山聖女翻身下床,將煙袋背在身後,一步步走至門前,望著對方金燦燦的身軀:“你就不能變成人再過來?”
“這才是我的本相。”那佛低聲道:“如今的本相!”
黑山聖女微微一頓:“十方,我這是第二次問你,也是最後一次問你,你敢不敢娶我?!”
那佛低下頭,合十雙手,訥訥無言。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黑山聖女懂了。
當年,擊敗黑山老妖後,十方帶著她的骨灰上路,為避開十方的師父,她每次與其見麵都得偷偷摸摸,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了,問他願不願意娶自己,他就是這副模樣。
不說願意,也不說拒絕,就是拖著,好像拖久了,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她不想一生都活在陰影裡,更不想成為一個人的附庸,於是要回骨灰,毅然離去。
隻是這數百年來,每每想起還會心痛,甚至後悔。很多時候都想衝到他麵前親口問問,我就那麼見不得人?
她理解十方可能有苦衷,但,總不能因為這苦衷,就苦她一生,一輩子吧?
如今是第二次問起了,結果依舊不出所料。她突然間失去了詰問的心思,埋藏心底數百年的執念仿佛頃刻間散去。
“我不是非要讓你放下一切選擇我,可我如果不是你能放下一切選擇的人,那麼再堅持下去又有什麼意義?”黑山聖女長長吐出一口氣,目光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決絕:“十方,我能理解你,可我沒辦法再喜歡你了。”
那佛微微一顫。
一陣風吹來,他忽然變成了人的樣子。
一如當年他們在蘭若寺初見時的模樣。
“對不起。”
“這時候再變回來還有什麼用?”黑山聖女輕輕一笑,揮手道:“去罷,以後不要再來了。”
十方放下雙手,舉目望向秦堯:“施主能送我離開嗎?”
秦堯:“……”
我隻想當一個看客。
現在並不想參與。
“你去送送他吧。”黑山聖女道。
秦堯無奈,隻好邁步向前:“聖佛,請。”
遲些。
十方與秦堯一前一後走在街道上,走出枉死城,誰都沒有先開口。
“我和小卓雖有一段情緣,但卻沒有真正做過什麼。她是一個好姑娘,你不可辜負。”良久後,來到寂靜無人的荒野中,十方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