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下次問,您見,還是不見。
“秦先生,稀客,稀客啊!”
不多時,一身長衫的陸垣獨自一人來到會客廳前,放眼一看,
心底頓時發沉。
隻見一名身材高大,體格健碩,渾身戾氣的巨漢淵渟嶽峙般坐在桃木椅上,二十多名一手提著黑色木箱,一手提著斬馬刀的悍匪並列成兩排,站在他身後。
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是悍匪,這群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保鏢。
何況就那領頭人表現出來的氣場來說,好像也不需要保鏢!
“陸老先生,久仰,久仰。”秦堯起身,雙手抱拳,臉上笑容溫和親近。
陸垣乾笑道:“虛名而已,不值一提。不知秦老板今天來找我,有何指教?”
秦堯微微一躬,擲地有聲地說道:“先生治病救人數十載,活人無數,可謂是大醫仁心。我不懂醫術,卻懂時代,我看到西醫正在飛速崛起,看到中醫在門戶之見等病症的拖累下漸漸走向沒落,您治了大半輩子的病,不知對此症結可有醫治良方?”
陸垣不知他是為了陰德,隻感覺對方管的也太寬了。
西醫如何,中醫如何,與你一個開商鋪的有什麼關係?
“我隻能治人的病,治不了彆的病,秦先生怕是找錯人了。”
秦堯搖了搖頭:“作為陸氏中醫的掌門人,老先生您可是一幫未來中醫的祖宗,是醫道宗師級彆的人物,找您肯定是沒錯的。當然,如果您給不出答案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份標準答案,就是不知您願不願意接受了……”
府城大領導不同意他再成立什麼協會。
沒關係。
世間有太多活力組織沒有府衙的承認,不一樣還是蓬勃發展起來了?
比如說……社團!
尊重是相互的。
既然府衙不允許他們玩,那麼就甩開府衙自己玩!
除非羅昊引兵入境,利用軍隊掃了他的盤子,否則這盤子就一定能做下去。
而如果羅昊真這麼做了,他這個市長也彆想乾了。
大家都在粉飾太平,治下不說歌舞升平吧,至少人民安康是沒問題的,就你的治下爆出了問題,你不擔責誰擔責?
如今的大頭民國,官場就是這尿性。
從複辟帝製到各級軍閥各自為“王”,好好的民國弄的和開頑笑似的!
“秦先生,您說的答案是什麼答案?”陸垣提著心吊著膽詢問道。
“我打算成立中醫保護協會,旨在保護中醫傳承,需要咱們府城中醫界的泰鬥坐鎮,陸老先生,您來做個副會長如何?”秦堯爽朗笑道。
陸垣嘴角扯了幾下,到底是沒笑出來:“敢問秦先生,這中醫保護協會經府衙認證了嗎?”
秦堯平靜說道:“我們是民間組織,乾嘛要經府衙認證?當年義和團運動,經清政府的同意了嗎?”
陸老爺子一口氣沒提起來,險些被嚇死。
這說的是什麼玩意?
拿什麼舉例不好,你拿義和團舉例?
你咋不用白蓮教舉例呢?
“秦,秦老板,這,這個可不興這樣對比的。”
秦堯也看出來了,老爺子是被嚇得不輕,連忙說道:“就是舉個例子而已,咱們中醫保護協會可不涉及什麼政事。”
陸垣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說道:“秦先生,民國到底不是清國了,就算是民間組織,也是得需要府衙認證的。”
“鏘,鏘,鏘,鏘……”葛蘭磬轉頭向兄弟們使了一個眼色。
兄弟們整齊劃一的放下箱子,抽出一把把斬馬刀,斜斜撩起。
陸垣身體一抖,差點被嚇尿了。
這些人,他不講道理
啊!
果真是悍匪。
“那個,秦先生,我覺得我可以再考慮考慮。”
秦堯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不是需要府衙認證嗎?”
“做人就像用藥,必須要靈活,用死方子是會吃死人的。”陸垣說道。
“陸老先生活的通透,晚輩佩服。”秦堯豎起大拇指,讚道。
陸垣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過獎,過獎了,那個,秦先生,刀是不是可以放下來了?”
“刀,什麼刀?”
秦堯微微一頓,向後看了一眼,登時大怒:“誰讓你們抽刀的?我們是來請陸老出山的,不是來斬人的,講不講規矩?!”
眾人被訓斥的不敢吱聲,卻紛紛瞪著眼睛望向陸垣。
陸垣嘴巴發苦,忙聲勸道:“秦先生,消消氣,他們想必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秦堯著重問道。
“必然不是。”陸垣回答的斬釘截鐵。
“老先生深明大義!兄弟們,給老先生鞠個躬。”秦堯哈哈大笑。
唰,唰,唰……
二十多名夥計收起斬馬刀,整齊劃一的鞠躬行禮。
陸垣:“……”
這百貨秦他就不是一個生意人!
世間有這麼蠻橫生意人?
這就是一個社團大佬啊!
“陸老先生,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去趕下一場,明日一早,我在百貨大樓會議室,等著您大駕光臨。”秦堯施禮道。
陸垣呼著氣,帶著一絲好奇地問了一句:“下一場是哪裡?”
“哦……是錢章書錢老爺子家裡,去完之後,再去陳暘公陳先生家裡,三大宗師,落下一個都是我阿堯不懂禮貌。”秦堯笑著說道。
陸垣:“……”
好嘛。
三大家,一個不剩。
你可是真懂禮貌啊!!
“秦先生,錢章書這人牛脾氣,愛鑽牛角尖,哪怕鋼刀加身,恐怕也不能使其低眉,你要早做打算啊,以免屆時進退不得,隻能殺人。”不知是出於關切,還是想拉個墊背的,陸垣輕聲說道。
秦堯昂起腦袋,抱拳道:“老先生,講究!既是如此,不如您跟著我們一塊去罷。”
“啊?”
陸垣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