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現在,未來,這種人永遠不會消失。
是非,對錯,氣節,大義,在他們這裡都不好使,最好使的是,身不由己以及利益驅使。
簡單點說,刀架在脖子上就妥協了,錢拍在臉上就妥協了。
下棺,埋土,豎碑,燒紙……
不得不說,乾白事兒,白煞們的專業程度確實沒得說,一套流程做的是行雲流水,施施這邊哭完了,他們那邊活也乾完了。
“會騎馬嗎?”秦堯扶起施施,輕聲問道。
施施搖了搖頭:“沒騎過。”
“那就隻有我騎馬帶著你了。”秦堯鬆開她胳膊,領著她向施家鎮方向走去:“天黑之前,我們必須遠走高飛,否則恐怕就走不成了。”
施施跟在他身後,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現在就回去變賣家產,隨您離去……”
施施的父親施世民,早些年間在米糧店裡麵打工,因模樣俊俏,被獨居的寡婦看中,一來二去,便招為夫婿。
相處三年後,寡婦徹底放心了這位夫君,便將前夫遺留下來的釀酒秘方傾囊相告,施世民由此發跡,繼而一發不可收拾,五年前便成為施家鎮最強的酒業大亨,在施家鎮足足有五個酒廠。
施家老宅鬨過鬼,死過人,暫時無人敢收,但這五個酒廠卻是香餑餑,早就被人惦記上了……
“族老,不好了,不好了。”
晌午,施家族老帶著同族子弟剛剛祭拜完鬼王回城,就被族中米糧店的店主攔在家門口。
看其一臉焦急的模樣,這事兒恐怕還不小。
“彆慌,慢慢說,出什麼事情了?”
“那喪門星放出風說,要變賣家中酒廠,商人逐利,現在她家門檻都快被踏破了。”米糧店主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忙聲說道。
“什麼?”
族老眼睛一瞪,低喝道:“如此大事,能是她一個女娃可以決斷的?阿卿,叫上同族子弟們,隨我去住持大局。”
“是,族老。”跟著祭拜鬼王的人群中走出一青年,拔腿跑向各家各戶。
施家大院內。
施施與三人交換了買賣合同,收下對方給予的銀票,將酒廠的一乾證書包括秘方一起交給三名買家,輕聲說道:“三位叔伯,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不留你們喝茶了。”
“賢侄女,節哀順變。”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直到現在買賣達成,方才異口同聲地說出一句寬慰之言。
“多謝叔伯們。”施施行了一禮,淺笑說道:“我送送你們。”
“站住!”
片刻後,當施施將三人送出大宅門時,施家族老帶著一群施家青壯緊趕慢趕的終於堵住了他們。
“施老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名買家蹙眉問道。
“我不管你們之前達成了什麼協議,通通不算,我施家的酒廠,不能就這麼賤賣給外姓。”族老臉色陰沉地說道。
買家一臉錯愕,轉頭望向施施:“施小姐,這是什麼情況?”
施施麵容清寒,上前走了兩步,直視族老:“什麼叫你施家的酒廠?我家的酒廠,什麼時候成家族的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施字,你家能發跡,還不是全靠我們這些本姓支持?”族老義正詞嚴地說道:“所以,這些酒廠就算是要賣,也要優先考慮族裡。”
施施冷漠說道:“族裡出多少銀子購買?”
族老想了想,說道:“一個酒廠,一百兩銀子吧。”
施施被生生氣笑了:“一百兩?你怎麼不說白送給族裡呢?”
“我們是買,又不是搶,怎能白要你東西?”族老恬不知恥地說道。
“晚了。”施施默默吸了一口氣:“契約已達成,那些酒廠,現在不屬於我了。”
“契約達成了,可現在不還沒轉讓嗎?尚有毀約的餘地。”族老冷笑道:“施施,沒有族,哪有家?你要懂事兒!”
施施道:“你們這是想逼死我!”
“我們隻是怕伱吃虧。”族老堅持道。
“嗒,嗒,嗒……”就在施施打算據理力爭時,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忽然響起,仿佛踩進了每個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