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前,秦堯暗自做好準備,打算以真氣化解酒氣,說什麼也不能醉倒在這裡。
可當鐘馗將壇塞拔掉,那誘人心魂的酒香飄飛而出後,他就敏銳地意識到一個問題:真氣化解一般酒氣沒問題,但這酒要是仙酒呢?
“小妹,倒酒。”鐘馗順手將酒壇子遞送至鐘梨麵前,吩咐道。
鐘梨笑著接過酒壇,伸長胳膊,為二人倒滿酒碗。
酒還沒喝呢,秦堯就有些上頭,乾笑道:“老天師……”
鐘馗擺擺手:“彆老天師老天師的喊,我不老,以後你就跟著小妹一起喊哥吧。”
秦堯:“……”
我八代祖宗的年齡都沒你大,喊哥合適嗎?
“你不願意?”鐘馗揚起濃眉。
秦堯:“沒有沒有,這種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願意?”
彆說是他了,就算是茅山掌門在此,但凡是鐘馗說一句想要收乾孫子,陳青岩都能上趕著喊大父!
外茅掌門在人間修行界中還有一點份量,可放眼整個三界來說,這名頭確實是比不上鐘馗的乾孫子。
年齡,輩分,身份,威望在這裡放著呢,雙方間的巨大鴻溝足以令當孫子這種事情變成一種榮耀。
何況……鐘馗現在讓他喊的是哥,不是鐘爺。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抬舉了!
“既然沒有不願意,那你還等什麼呢?”鐘馗反問道。
秦堯拿起快子,在桌上頓了頓:“哥,阿梨,先吃飯吧。”
“好,好。”鐘馗哈哈大笑,拿起快子:“吃飯!”
少傾,飯菜還沒吃幾口,鐘馗便端起酒碗,秦堯就和老丈人麵前的女婿似的,匆匆放下快子,跟著舉碗,搶先說道:“哥,我敬您!”
“叮。”
鐘馗笑著頷首,與他輕輕碰了一下碗邊,一仰頭直接透了一碗。
事已至此,秦堯也沒啥好說的了,跟著一飲而儘。
這一碗酒下肚,咽下喉嚨的彷佛不是酒水,而是烈火,燒的秦堯五臟六腑滾燙炙熱,臉頰迅速化作赤紅。
“你慢點喝,這酒,有點烈。”鐘馗笑眯眯地說道。
秦堯張口吐出一口熱氣,額頭上甚至冒出汗來,目光複雜。
這特麼叫有點?
修為稍微低一點的修士,喝一口估計和吞手雷一樣,能留個全屍都是萬幸。
“你也慢點喝。”鐘梨為鐘馗滿上一碗,蹙眉道:“你一碗一碗的喝,誰能陪得了你?”
“胳膊肘拐的太早了。”鐘馗隨口道。
鐘梨玉麵緋紅,扭頭為秦堯斟酒:“秦堯,彆聽我哥亂說,你適量就行,他若是敢為難你,我就把他趕出去……”
秦堯微微一笑,瞥了眼臉色發黑的鐘馗,竟不敢多說什麼。
小棉襖漏了風,不適合再火上澆油……
或許是真怕被親妹妹趕出家門,鐘馗接下來的飲法收斂了很多。
可即便如此,酒過三巡後,秦堯大腦也漸漸混沌起來,視線中的鐘馗一會兒變成三個,一會兒又變成兩個。
“來,再喝一碗。”
鐘馗翻手間又取出一壇新酒,拔開壇塞,親自倒滿兩個酒碗。
秦堯手指顫抖著端起酒碗,送至唇邊,仰頭就乾了下去,隨後眼前一黑,抱著酒碗栽倒在桌上,鼻間發出細微鼾聲。
“哥,你到底想要乾嘛?”鐘梨咬著嘴唇問道。
她心裡多多少少有些猜測,卻無法堂而皇之的將這猜測說出口。
“乾嘛?還不是為了你!”
鐘馗是真的能喝,乾倒秦堯後,乾脆抱著壇子來了一口。
鐘梨哭笑不得:“為了我?你想讓我怎麼做,趁他宿醉不醒,把生米煮成熟飯?”
“這是最好的辦法。”鐘馗道:“我鐘馗一輩子都堂堂正正,就今天乾了這麼一件虧心事,也就是你是我親妹妹,否則斷然不會如此!虧欠他的,將來我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他!”
事實上,在原著中,素以剛正不阿,鐵麵無私,遵紀守法著稱的鐘馗,為了鐘梨連生死簿都敢偷,甚至不惜在地府中與鬼判大打出手。
可能是源於心中的虧欠感,他對這唯一的妹子寵溺到了極致,就連對方想要嫁給一個鴨子都反對不了。
活脫脫一妹奴。
與以上兩點相比,灌醉秦堯,玉成好事兒根本不算什麼。
畢竟他也查過秦堯生平,知道這貨本身就不是那種潔身自好的人!
“我不想用這種方式綁住他。”鐘梨搖搖頭,認真說道:“我喜歡的東西,我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爭取。”
“傻妹子,有些東西靠爭取是爭不來的。”鐘馗無奈地看看了她一眼,說道:“這小子雖然嘴上沒說,但我什麼看不出來,他也怕你克夫啊!有這麼一層忌憚在,你一頭發熱有什麼用?”
鐘梨抿了抿嘴,目光卻尤其堅定:“彆的事情我能聽您的,但這件事情是真不行,對他不公平。”
鐘馗感到窒息:“我把我親妹妹都搭上了,還許他一條青雲大道,你還覺得他吃虧了?”
“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有人把我灌醉,送到彆人的床上去,哥,你是什麼心情?”鐘梨道。
鐘馗一怔。
漸漸陷入沉思。
“哥~”鐘梨靠到他身邊,抱住他胳膊:“這件事情,交給我和他兩個人來處理,可以嗎?”
“唉……”鐘馗喟然長歎:“我鐘馗的親妹子,居然有一天要去追一個窮小子,關鍵是,這窮小子還沒看上我妹子,這上哪說理去?!”
鐘梨笑了笑,說道:“喜歡可能往往就在不經意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也沒有一眼萬年呐。”
鐘馗心裡一動:“那你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鐘梨心湖泛起陣陣漣漪,笑道:“或許,是聞著香味來到廚房門前,站在門口看著他在廚房裡忙來忙去的時候吧。”
鐘馗:“……”
打住。
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終止了!
翌日。
清晨。
秦堯緩緩睜開雙眼,意識比眼睛更快接管身體,精力充沛的感覺瞬間填滿腦海。
蹭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沒有被動過的跡象,再看看周圍,很快便確定了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