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過後,長富親自送太醫離開。
赫連煜沉著臉看向跪在邊上的張瑩琇。
“張瑩琇。”
張瑩琇正哭喪著臉盤算著自己的結局。
要是真的要受杖刑,她是直接去商場買個du藥自sha,還是搞個假死藥混過去?
自sha太慘了,她還沒活夠。
假死藥,是不是還得受杖刑?不然太假了。萬一打的人沒發現,真把自己打廢了怎麼辦?就算假死出了宮,後半生也過不好了……
張瑩琇越想越悲切,越想越絕望,眼睛開始朦朧——
“張瑩琇。”
張瑩琇一激靈,眼淚頓時下來了。她趴到地上,哭道:“皇上恕罪,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奴婢壓根沒學過泡茶啊……”
赫連煜:……
他眼神詭異地看著這位跪在地上抽泣的姑娘。
他不說話,張瑩琇更害怕了:“嗚嗚嗚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被杖斃……嗚嗚嗚皇上饒命!”
“……”赫連煜有些無奈,“朕何曾說要將你杖斃。”
!
張瑩琇立馬停聲,頂著淚花望向他:“真、真的嗎”
赫連煜沒好氣:“朕又不是那等嗜殺之人。”
那就是沒事了?張瑩琇立馬謝恩,防止這人反悔。
赫連煜動了動火辣辣的舌尖,皺眉:“朕猜到你不擅長伺候,沒想到你連茶都泡不好。”
張瑩琇直起腰,抽噎了下,嘟囔道:“奴婢本來就沒學過……”
“新玉、碧蘭她們以後都供你差遣,有什麼不懂就找她們。”
“哦。”
赫連煜皺眉瞪過去。
張瑩琇立馬改口:“是,奴婢知道了。”萬惡的尊卑製度!
赫連煜的視線掃過她那雙通紅的杏眸,神色稍緩,道:“行了,讓人去廚房說一聲,今天不用送晚膳過來了。”
燙得這麼厲害嗎?張瑩琇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是。”
“起來吧。”
“是!”這聲倒是應得真情實意。
完了張瑩琇喜滋滋爬起來——
嘶,腳麻了。
她忍著麻癢的酸爽,福身告退。
赫連煜又開口了:“待會做點好下口的,多做點。”
“啊?”張瑩琇茫然。
赫連煜又想皺眉了:“你讓朕今晚挨餓?”都讓退了廚房的東西,不就為了換點好吞咽的食物嗎?
“……”張瑩琇懂了,她忙道,“那,奴婢去問問廚房——”
“你做。”赫連煜打斷她,“親手做。”
張瑩琇:……
狗皇帝!
忿忿然出了偏殿,張瑩琇發現新玉幾人還在那兒站著。
這些宮女,是被罰了?
她仔細回憶了下。
狗皇帝進門就說了一句話……那就是罰站的意思?
新玉她們做啥了?
嘖,喜怒無常的狗皇帝。
再看新玉幾人,她眼裡就帶了幾分同情。
門口那地兒,她下午才站過,自然知道其中滋味。她還是喝過花雕酒,這幾個小姑娘可沒那麼好過。
再者,太陽都下山了,這會人站肯定比下午還冷。
她遲疑地停下腳步。
恰好長富折返回來,看到她呆站著,皺眉:“愣著乾什麼?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趕緊去叫廚房傳膳?”
若不是這丫頭折騰一通,皇上這會兒都已經用上晚膳了。
張瑩琇忙將赫連煜的話轉述了一遍。
長富眉頭皺的死緊。
張瑩琇硬著頭皮小聲問:“公公,奴婢能讓新玉姐姐她們幫忙嗎?”
“長富。”偏殿裡傳來赫連煜的叫喚。
“誒,奴才在。”長富顧不得說話,朝張瑩琇擺擺手,疾步進屋。
……所以,這是應了還是沒應?
張瑩琇撓頭。
狗皇帝方才說了讓她當太極殿的大宮女,那新玉幾人,她應該是能使喚的吧?
再說,她要趕著去做晚飯,沒有人幫忙怎麼行?不說彆的,狗皇帝那裡總不能沒有茶吧?
如是一想,她頓覺理直氣壯。
大步走到門口,張瑩琇站在新玉等人麵前。
可憐幾位漂亮姐姐,全都凍得臉唇發白了。
張瑩琇也不廢話了,看著新玉,直奔主題:“咳。我現在被皇上提為太極殿的大宮女,以後請各位姐姐多多照拂。”
眾宮女愕然,繼而滿臉的不敢置信,有幾個定力差些的,立馬去看新玉的臉。
張瑩琇恍若未見,繼續道:“現在皇上就在偏殿裡,伺候的活兒呢,我一個人是做不完的。你們是要繼續站在這裡吹冷風呢,還是聽我的安排,進去伺候皇上?”
眾宮女齊齊看向新玉,連與新玉同等級的碧蘭也不例外。
張瑩琇掃了眼新玉頭頂發亮的紅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不出來,新玉姐姐比皇上的架勢還——”
新玉臉色一變,立馬打斷她:“但請瑩琇姑娘吩咐。”
聰明人。
她最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了。
張瑩琇暗鬆了口氣,開始吩咐:“皇上這會兒在東側殿,勞煩姐姐安排人過去伺候。”頓了頓,她連忙補充,“茶水要比平日溫涼些。”
新玉微微皺眉。
張瑩琇看了眼時間,快速道:“彆的你看著吩咐,我要去廚房做晚膳了。”
新玉這下眉頭是徹底皺起來了。
碧蘭看她一眼,當先輕聲道:“怎會需要你做晚膳呢,莊姑姑這會兒應當已經做好了,讓靜淑、蕙心陪你去領膳吧?”
張瑩琇尷尬:“那個,皇上燙著了,讓原先準備的晚膳不用上了,我得去做點好克化的東西。”
眾宮女:……
屋裡除了她們這些罰站的,就剩下一幫太監。
但太極殿規矩分明,太監們大都是做跑腿傳話等事,其餘伺候之事,是半點不會插手。
方才燃燭,還是長富公公吩咐下來的。
再說,方才張瑩琇風風火火跑出來泡茶的動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