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法分輕重緩急。”張瑩L端起手邊一摞奏折,放到他麵前,“這摞都是有事的,事情我都列在紙上了,你批吧。剩下那三堆,隨便翻一翻就得了。”
赫連煜聞言,放下手裡剛批完的奏折,撿起一本奏折,再接過張瑩L遞過來的紙張,對應著開始看起來。
“我的部分搞定了……”張瑩L盯著他,“那我可以先走了吧?”
赫連煜頓了頓,抬頭看她:“你回去有事?”
張瑩L不解:“沒事也是回去舒服啊。”她指了指外頭,“在這兒規矩太多,我回去還能癱著歇會兒呢。”她今天練了一天的規矩,累死了好麼!
赫連煜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那雙盤著的雙腿,問:“規矩太多?”
張瑩L:……
“給不給走?說句準話!”她絕不是心虛。
赫連煜還能怎麼著?隻能無奈擺手:“去吧。”
張瑩L頓時高興了,飛快爬下臥榻,套上鞋子就準備撤。
一抬頭,就看到赫連煜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她忙道:“你看我做什麼?你再看,你也得接著乾活。”
赫連煜:……
“哦對了。”張瑩L想起什麼,“你這問安、聊天的折子太多了,要我說,你應該刻個章,上麵啥也彆寫,就刻上‘已閱’二字,這些廢話太多的奏折,全部戳個印就完事,這樣肯定快很多。”
赫連煜:……是她的風格了。
“並不會一直如此之多。”他解釋,“朕剛登基,他們隻是怕出問題,來試探的。”
“哦……”張瑩L撓頭,“那,就沒有什麼部門先篩選一遍的嗎?”
“有,通政司。”赫連煜隨口道,“他們目前也隻敢呈報緊急事項,彆的是不敢壓扣。”
懂了。反正就是新官上任,所有人寧願少做事也要少犯錯。
張瑩L同情地看著他:“那你辛苦了。”
赫連煜勾唇:“不是有你嗎?”
“……”
赫連煜想到她方才之話,點頭:“你說得對,朕是該找人刻個‘已閱’的章,明兒就能省事多了。”
一晚上刻出來?張瑩L正要吐槽,看到對方身上繡金龍的常服,立馬翻了個白眼:“萬惡的君主製。”
赫連煜:……
***
第二天,張瑩L再次踩著辰時的點踏入太極殿。
這回,徐嬤嬤就沒再虎視眈眈等著她了,她端著昨日剛學的行走姿態,慢慢走向偏殿。
昨日還敞開的偏殿大門,這會兒卻半掩著,裡頭還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聽著,像是昨日那幾名嬤嬤的。
她想了想,上前敲門。
“嬤嬤們,奴婢瑩L――”
“進來吧,就等你了。”未等她說話,裡頭就回答了。
張瑩L這才推門入內。
暖意撲麵而來。
她愣了愣。
“是不是暖和極了?”昨日那名細眉圓臉的嬤嬤迎上來,笑眯眯道,“聽說是皇上安排的,一大早就讓人燒起了地龍呢。”
老鄉安排的?張瑩L暗自給皇帝點了個讚。還是老鄉靠譜啊!
卻見容長臉嬤嬤打量她片刻,意味深長道:“看來瑩L姑娘將來是有大福澤的。”
……大福澤?這些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張瑩L看看其他嬤嬤,壓下到嘴的解釋,笑道:“嬤嬤們,咱們接著練習吧?”
嬤嬤們自然不好再多說。
有了這地龍,張瑩L接下來的學習,就舒服多了。
從行走坐立,到吃茶飲食,再到朝賀、敬神等祭祀禮儀,張瑩L打著技多不壓身的心情,全都認真學了下來。
這一學,就持續了近十天。
聽到嬤嬤們說“可以了”,“拿得出手了”,張瑩L以為終於結束了。
剛要鬆口氣,嘔轉頭,幾位嬤嬤分彆拿出了琴棋書畫――
張瑩L那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把自己梗死。
不過,這回她也沒再去找同鄉求情。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她身為姑娘家,學琴棋書畫,真的是再合適不過了。
還能怎麼著?學唄。
反正技多不壓身。
如是,張瑩L便咬牙接著學了。
太極殿很大。
但再大,她在偏殿彈琴,正殿也是能聽到的。
這麼多天下來,新玉等人自然都知道她天天在偏殿學東西,但具體學什麼,卻是不知的。
但練琴開始,張瑩L那手磕磕巴巴、斷斷續續、錯音不斷的琴音便瞞不住了。
正殿裡的新玉等人,便都知道了――除了正在偏殿學東西的張瑩L,誰敢弄出這樣的聲兒,汙了太極殿的清靜呢?
“新玉姐姐,”一名宮女見左右無人,靠過來,小聲問,“皇上是不是對那位上心了?”
新玉麵無表情:“我如何得知?”
“也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就隻能聽令行事了。不過,除了司樂坊那邊的人,其他宮女哪有機會學這些個文雅東西?”那名宮女感慨,“大家都是宮女,怎麼差彆那麼大呢?我看啊,那位指定是要享福了……真是好命。”
新玉眼底閃過抹陰霾。
“也不知道長得像誰……”那名宮女擰著眉想了半天,“我總覺著你眉眼跟那位很像,你說,皇上是不是就喜歡這類型的?”
新玉掩下眼中神色,還是那句:“我如何得知?”
那名宮女看了她一眼,鬱悶道:“我記得當初皇上也對你上心過一段時間,你怎麼不把握一下啊?我覺得你比那位漂亮多了,做事還有條有理……現在全被那位搶了都……太可惜了……”
新玉捏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