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走過來:“娘娘,屋裡收拾好了,您先去歇會吧。”
張瑩琇回神,放下茶盞,起身進屋歇息去。
待赫連煜尋到梢雲宮時,張瑩琇已經睡著了。
揮退訝異的林嬤嬤等人,赫連煜邊解扣子邊往裡走,同時吩咐長福:“朕也歇會兒,有事晚點再稟。”
“誒。”長福笑得見牙不見眼,壓低聲音道,“奴才省得,奴才省得!”
赫連煜斜他一眼,將脫下的外袍扔他臉上:“出去呆著。”
“是!”長福立馬抱住袍子,笑嗬嗬滾出外間。
赫連煜暗哼了聲,穿著內衫,直接進了裡間。
屋裡傳來一聲驚呼,下一瞬消匿無蹤。
再然後,是影影綽綽、似哭非哭的shen吟……
***
皇後冊封大典比帝後成親要稍微簡單些,但得接見百官女眷朝見。
張瑩琇再次盛裝打扮,祭天、祭祖、領皇後金冊,完了便坐在梢雲宮大殿,接受女眷朝見。
每一個步驟、每個走位都是提前訂好的。
張瑩琇坐在上座,僵著笑臉接受了諸位夫人的跪拜行禮——有些甚至比她奶奶還要大年紀。
跪拜還不算,她還得一一送禮。
簡直就是花錢買彆人這一跪。
看著各種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被賞下去,剛接手宮內賬冊和皇帝金庫的張瑩琇眼淚都快下來了。
好不容易搞完這一波,回到太極殿,她換了衣服,立馬讓人將今日送禮的賬冊單子拿來,她要重新核算。
等赫連煜忙完回來,看到被賬冊淹沒的張瑩琇,哭笑不得,好說歹說才勸了她離開賬冊。
“你還真是,多年如一日的財迷。”他感慨道。
張瑩琇理直氣壯:“社畜不財迷,還算什麼社畜?”
赫連煜:……何謂社畜?
“你以前差錢?”
“那當然啊。我之前一直待在L城,那可是L城,物價多高!不說衣食住行,仿佛連喘口氣都得花錢,我不得可勁賺嗎?”
宛若不經意般,赫連煜問:“你怎麼賺?”
張瑩琇沒覺出不妥:“還能怎麼賺?當然是上班啊。不然,你以為,在遊戲殺怪做任務就能攢金幣過日子嗎?”雖然遊戲金幣是能跟現實貨幣兌換。她痛心疾首,“我連身像樣的裝備都不舍得弄呢。”
再一次聽到“遊戲”二字,赫連煜已能猜到,這定然是指那處異境。
她所處的世界,與那處異境果然不是同一個地方。
他端起茶盞抿了口,借著動作掩去眸中震驚,語氣卻仍然維持波瀾不驚:“那你上的班……?”
張瑩琇眨眨眼:“你是問我的工作嗎?”她撓了撓頭,“我就是個小小的外貿文員,在這裡毫無用武之處!”
赫連煜暗歎了口氣。得,又打探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詞兒。
“你呢?你原來是做什麼的?”
“……咳,晚膳備好了嗎?我餓了。”
***
皇上大婚、皇後冊立,京城接連數日皆是喜氣洋洋、張燈結彩,熱鬨程度堪比春節。
如斯熱鬨之下,坊間卻多了許多不知從何而來的流言——
皇上並非先帝親子!
皇上弑父篡位!
皇上是賤奴之子,既貪財又殘暴!
皇上……
種種流言不一而論。
傳者不敢擠眉弄眼、煞有介事,聞者震撼驚恐。眾人紛紛奔走交流,流言喧囂而上。
就在天子腳下,這般流言,很快便傳到了赫連煜耳中。
他淡定地將批閱好的奏折擱到一邊,看向站在階下的裴太傅:“朕登基近一年,才有這些動作。他們的行動力,太慢了。”
裴太傅無語:“皇上,咱們該迅速將罪魁禍首找出來並治罪。”而不是在這裡嫌棄對手動作太慢。
赫連煜擺擺手:“無妨,由得他們傳吧。”
裴太傅驚了:“這、這不合適吧?”
赫連煜繼續撿起一本奏折:“旁人說幾句,朕不痛不癢的。由他們吧。”
“……可您的名聲?”
“名聲能值幾何錢?”赫連煜頭也不抬,“他們若是能做點什麼大事,朕還高看他們一眼。”
“……那,就此放任不管?”
“不。查查,看有哪些人摻和進來了。”
“是。”裴太傅拱了拱手,“若無他事,微臣告退——”
“慢著。”赫連煜停下筆,再次抬頭,“勞煩愛卿查查京城百姓們怎麼議論皇後,朕不許朕的皇後被那起子小人潑了臟水。”有什麼事衝他來!
裴太傅:……
他是不是被秀了一臉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