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吭聲,連長福、徐嬤嬤等自詡心腹的,都不敢抬頭。
張瑩琇猶不自知,抽抽噎噎地繼續說:“你說你好好當個皇子王爺的多好,做什麼皇帝啊?!這職業風險多大你不知道嗎?!”
……還越說越過分了。赫連煜掃了眼低頭含胸的奴仆們,歎了口氣,抬手——
給她一個暴栗。
比平日力道要重上許多的那種。
張瑩琇吃痛,“啊”地一聲低呼,頂著紅眼睛瞪向罪魁禍首。
“胡說八道,什麼陪葬不陪葬的……”板著臉的赫連煜話未說完,自己先笑了,戲謔道,“還未出事,你就想著給我陪葬了?”
張瑩琇:……
赫連煜看她眼紅鼻子紅的模樣,心軟了,無奈道:“放心,為了你,我也會保全自己。”
張瑩琇:……好話誰不會說呢?
見她依然神色惶惶,赫連煜摸摸她腦袋,再次給她安排事情:“今天不知道要鬨到多晚,你帶人準備些吃食,彆讓大家餓著肚子。”
張瑩琇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點了點頭。
腳步聲起,長富抱著赫連煜慣用的彎弓走進來,身後還背著一大壺羽箭。
赫連煜接過弓箭,看著張瑩琇:“安泰、安華會留守在此,你不要出去。”
張瑩琇看了眼站在廊下的安泰、安華,還有一群不知道何時湧出來的侍衛,忍住緊張,“嗯”了聲。
“主子,該走了。”長福催促道。
赫連煜頓了頓,看著張瑩琇,道:“等我回來。”
張瑩琇的眼眶又紅了。
赫連煜最後看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長富等人緊追其後,一行人快步走出屋子。
張瑩琇緊追兩步,直到門口,看著他們一行消失在院門外,看著安泰帶人將院門關上,落栓……她閉上眼睛靠到門框上。
徐嬤嬤亦步亦趨跟著她,見狀,小心翼翼喚了聲“娘娘”。
張瑩琇一動不動。
徐嬤嬤皺眉,剛要勸,就見她睜開眼。
“好了。”張瑩琇開始挽袖子,“我們得去準備吃的喝的了!”老鄉都出去拚命了,她也不能輸。
徐嬤嬤微微詫異。
“走!”張瑩琇率先往後走,“嬤嬤,後邊庫房有多少米麵?”
“這兩日隻用了些許,米麵應當都還有百斤以上。”徐嬤嬤頓了頓,道,“方才長福帶人又送了一批過來。”
“……今天他們打回來的獵物還有嗎?”
“還有許多。”徐嬤嬤笑了,“咱們皇上善騎射,護衛隊也是日日苦練的精兵,打回來的獵物還有好些沒處理呢。”
張瑩琇沉默了片刻,再次囑咐道:“處理野物之人記得做好消殺,每次處理都不要忘了。”
她今天才給眾人下了“消殺”指令,大夥對此詞也不陌生。徐嬤嬤雖然不解,但不妨礙她理解其中好意。
“是,奴婢記著呢。”
他們這處院落是行宮最大的院落,扣除兩位主子,奴仆並侍從,就有近百人。
行宮有幾處廚房,但其餘廚房要負責官員及其家眷、侍衛隊、行宮其他地方的奴仆。
張瑩琇當時看了人員布置和安排後,便直接拍板,從宮裡帶了一幫廚子、食材出來。
至於份量……以張瑩琇的性子,那是有備無患,能帶多少帶多少。
加上長福送的這一批……
狗老鄉是真的讓她做吃食呢,還是給她找點事分散注意力啊?
張瑩琇靜默了會,打起精神,道:“把人都叫過來吧,有空沒空的,都一起到後邊來乾活……咱們今天蒸包子。”
一行人呼啦啦走向後院,頂著月色,開始乾活。
廚房肯定容不下這許多人。
大夏天的,在戶外比在屋裡還涼快些。張瑩琇索性讓人將後院支起一排桌子,親自帶著大夥和麵、剁餡。
除了徐嬤嬤幾個,底下奴仆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看到主子有說有笑,還跟著一塊兒乾活,又新奇又興奮。
一大群人熱熱鬨鬨,說說笑笑,倒是將張瑩琇的緊張擔心壓下去了不少。
第一籠包子出爐時,安泰與一名鎖甲加身的侍衛匆匆進來。
甫一進門,看到院子場景頓了頓,繼續往桌子這邊走。
一直跟著張瑩琇的林嬤嬤眼尖,碰了碰她,小聲提醒:“娘娘,安泰來了。”
張瑩琇頓了頓,忙直起腰,接過嬤嬤遞上來的帕子擦掉手裡的麵粉。
眾宮女、嬤嬤也看到倆人了,齊齊停下動作。
安泰倆人走到桌前十餘步開外停下,齊齊行禮。
“娘娘萬福。”
“卑職侯顯,見過皇後娘娘。”
“免禮了。”張瑩琇問他們,“外麵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鎖甲侍衛侯顯拱了拱手,道:“不敢欺瞞娘娘,有部分反賊竄入行宮之中,為了娘娘的安全,請娘娘隨卑職到安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