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妖獸看了半天, 似乎也認同了自己的觀點,自言道:“哼,多半是了。看來藺無闕眼高於頂的家夥,眼光也不見得多好。”
無辜的鐘魚被反複攻擊,終於火心裡冒出了火絲, 涼涼道:“那前輩又有多好?您活那麼久,連個可以修的人都沒有。”
千年的單身狗。戀愛都沒談過一回, 就彆諷刺彆人眼光不好了。
麒麟妖獸一頓, 怒道, “你給我閉嘴!”
鐘魚閉嘴了,倒不是很害怕。
反正她現在也清楚情況了,麒麟妖獸會出現在她的夢裡,無非是想找藺無闕麻煩,但不知怎麼的, 就來了她的夢裡。
她重新躺好。
但麒麟妖獸不高興了, 踢了她一腳, 不悅道:“起來!睡什麼睡,你彆忘了, 我還在你夢裡, 隨時能把你殺死。”
“你到底想怎麼樣?”鐘魚很無奈。
事實上,麒麟妖獸就是暴躁,現在他也不能怎麼樣。不過他想著來都來了,自然不能空手而歸。
於是,他就問了她一句:“喂, 你的夢境裡,藺無闕出現過嗎?”
想到了一副不忍直視的畫麵,鐘魚心中咯噔了一下,謹慎道:“怎,怎麼?”
“哼。若是在這裡撞上了,當然是把他打死!”
鐘魚:“……”
她覺得,這要真是撞上了,他被藺無闕打死的可能性高多了。
夢畢竟不是實境,鐘魚憑著感覺亂找,當然也是找不到那片瘮人的冰湖的。
麒麟妖獸也發現了不對勁,他停下來,沉聲道:“沒用的。你的夢被人動過手腳。”
鐘魚驚詫:“啊?什麼意思?”
“你自己都不能控製你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這還看不出來嗎?”他翻了個白眼,索性也不走了,他上下打量著她,驚奇道:“所以你弱成這樣,到底怎麼活下來的?”
鐘魚覺得這話似曾相識。
先天弱又不是我想的!我弱怎麼了!!
麒麟妖獸回頭看她,皺著眉頭,似乎在深思熟慮什麼。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餿主意,說道:“左右你也是廢了。仙門苦修虛的那一套多半沒用,你若跟我,必然大有所為。怎麼樣?”
鐘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好震驚好突然,所以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轉到這上麵來?你是什麼神奇的腦回路?
麒麟妖獸皺眉,不快道:“你這表情什麼意思?不願意?你知道外麵多少人想得到我的妖力嗎?”
“哦。我不想,謝謝。”
他幽幽道:“反正你都這樣了,估計一輩子都得被人拿著捏著,你就不想殺出重圍?你筋骨體質有些特殊,修煉肯定不成,但若練魔功,說不定有所成就。怎麼樣?”
鐘魚表情木然地看他。
她覺得……自信心莫名爆棚的麒麟妖獸這是把她當智障兒童誘哄了。
…
而在此時,在燈火通明的高崖亭上,在堂中坐鎮施法的藺無闕突然睜開了眼,周身靈壓乍然收回。
洛卿卿一直在旁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驟然變了氣息,她當然是看得清楚。
藺無闕一言不發,冷淡淡的,起身便要離開。
洛卿卿咬了咬下唇,道:“藺掌門。那妖獸會用夢煞害人性命,長老昏迷不醒,恐怕還是有危險。”
畢竟那麒麟妖獸已經出手傷過一次,難保他不會趁機卷土重來。當然她還不知道的是,對方已經來了。
洛卿卿守著他整晚,事隔那麼久之後,她才第一次離他那麼近。人就在眼前,卻靠近不得,她的心如同放置在泥爐溫火之上,燃燒著,煎熬著。
畢竟這樣清冷高傲的男子,默默為她做過那麼多,驚豔過她最灰暗的歲月,心動過,便再無人可替代。
而且在雲萊島痛不欲生、夜不能寐的時候,她便深知這樣的人,她生命中不會再出現第二個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放手。
藺無闕沒看眼神癡纏哀怨的洛卿卿,隻是擰了擰眉,問:“座下弟子何在?”
這時候,有兩位青衣弟子出列了,“晚輩在。”
藺無闕也沒交代什麼,他隻留下一句話,道:“把門守好。不論如何,撐過今夜。”
兩人麵麵相覷,隨後忙道是。
藺無闕說完立刻就走了。
洛卿卿大概也是察覺到了什麼,水光盈盈的眼裡神色黯淡了下來。她很快振作了起來,咬咬牙,立刻就跟著他出去了。
藺無闕徒然下山離開,果然是去內苑的方向。
這是去找誰?答案不言而喻了。
洛卿卿的心像是被針紮一樣疼。
她沒能忍住,開口喊了出聲,“藺掌門。”
藺無闕腳步未停,不過是聽到洛卿卿聲音的時候,眼神不溫不涼地掠過她而已,疏離,陌生。
洛卿卿沒讓他停下來。
她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間,麵對如此絕情陌生的藺無闕,她都不知心裡是失望不甘更多,還是委屈更多。
洛卿卿衝到他麵前,衣裙飄飄,她纖弱的身子仿佛在黑夜中搖曳著,惹人愛憐。
她擋住了他的去路。
洛卿卿眼中已有了薄薄的濕意,聲音哀婉,“藺掌門。我如今連話都不能對你說了嗎?你對鐘魚如此上心,可是你知她背著你做了什麼?”
藺無闕蹙眉,冰涼的夜色緩緩落在他身上,平添了一絲肅冷的寒意。
他目光終於落到了她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的臉,寡言不語。半晌,他突然扯唇笑了。
他就這麼猝不及防地笑出來,俊美清雅的麵容在黑夜中多了一抹莫名的高深神秘。隻那笑容,肆意不加收斂,此刻也如同黑夜星辰,璀璨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