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魚不敢再耽擱。
她十分吃力地半扛著藺無闕, 急忙往外麵走, 可這地方不熟, 她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鐘魚就焦急問道:“師兄,我們要去哪裡了?回去嗎?”
回去肯定回不去, 因為藺無闕這個隨時要倒的樣子,怕是在半路就給人反殺了。
藺無闕眼睛裡的血色漸紅,那樣子看起來妖異,他指了一處偏門,沉聲道:“那邊。”
鐘魚急忙就朝著他所指的過去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出到外麵,進了偏門後, 緊接著後麵還有無數道門。這地方也是十分詭異,鐘魚眼都要花了。
但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一定要把藺無闕送到安全的地方, 先躲起來再說!
鐘魚咬緊牙關,憑著一股堅韌的意誌,硬是扛住了。
離開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門之後, 就看到一處氣勢不俗的宮殿, 但她不敢去。
藺無闕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微啞, 陰沉地說道:“進去。”
鐘魚有點猶豫, 這麼顯眼又嶄新的宮殿,一般都是有危險的……但她很快就沒閒功夫瞎猶豫了,因為藺無闕身上流的血是越來越多了。
情況很不妙啊!
鐘魚艱難地進去了,她把藺無闕弄到木床上, 低頭一看,她的兩隻手都是他的血。
鐘魚嚇得不輕,慌亂道:“師兄,你怎麼樣了?止止止血嗎?我該怎麼幫你療傷?”
藺無闕的麵上並沒有什麼受了重傷的痛苦,不過他的臉色很蒼白,看起來很不妙。
他的一隻手鬆垮垮地搭在額頭上,遮住了雙眼。在鐘魚在旁邊六神無主地說話時,他就悄然抬起了一隻手,有點粗暴地打出了個封印,便將門給鎖死了。
接著,鐘魚的手就突然被他給抓住了。
她怔住,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疑惑道:“師兄?你還好嗎?”
問也白問了,依她看,這狀態那是好不了。
藺無闕聽著她底氣不足的聲音,手上的力道卻是不經意地放鬆了,聲音低沉,道,“不怎麼好。現在你很害怕?”
害怕嗎?
那是肯定的。
而且對於生死,鐘魚一向是很誠實的,聲音也低落了下來,道:“害怕。怕死了。”
藺無闕默了一瞬,如果此刻他的雙眼不是被手擋著,那她就會發現他的眼神極其陰沉的。
不過還沒等藺無闕說話,鐘魚就繼續說了下去。
她的語氣恢複了精神,突然正能量爆棚,道:“不過隻要跟師兄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怕!天無絕人之路,我在這裡看住師兄,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畢竟誰有事,都不能是藺哥你有事啊。
鐘魚鼓舞鬥誌和拍馬屁兩不誤,不管情況多危險,她隻要跟藺無闕一起,站到同一戰線上,就不會有事的。
藺無闕聽到她這樣一點都不靠譜的雞肋鼓勵,繼續沉默了。
鐘魚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兄,那個你真的流了好多血,要不先止血,要我幫你?你這樣不行的啊……”
他前麵的衣領已經被血染得紅透了,肩膀那裡傷勢最重,後背那就更不用看了。
偏偏他還動都不動,就像條死屍一樣躺在那裡。她在旁邊看著,真的是快要急死了。
藺無闕沒鬆手,不過他開口時,低沉的聲音裡就帶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你幫我?”
鐘魚點頭:“嗯嗯,師兄儘管吩咐!”
除此之外,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藺無闕身上那股隨時要暴走的戾氣,在那一瞬間,仿佛沒那麼重了。他緩聲道:“那就多謝師妹了。”
什麼話?咱們現在就是淪落天涯的難兄難弟,幫你等於幫我啊!鐘魚本想謙虛一下,但她沒能說出話,就被他用力拉了一把。
也不知道他肩膀胳膊都是血淋淋的了,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竟是將她給拉了上來!
鐘魚傻眼了,驚忙道:“師兄!你做什麼?你的傷口要裂得更開了……”
她想起身,但是被藺無闕壓住了。
他語調溫涼,道:“你再亂動。我這條胳膊不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