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無闕算是被纏住了,雖然情況是有點詭異。
這小妖怪沒什麼殺傷力,但是它並不容易打死,更重要的是,為了小命很拚,臉皮也很厚。
按道理來說,就它這樣的小妖,失去了靈物已經是不堪一擊了的妖怪了,碰上藺無闕這種喪心病狂的魔鬼,一般打不過就跑了,但它偏偏往死亡的邊緣走。
藺無闕最先也有些疑惑,但是沒多久,他就明白了,涼涼道:“沒了蘭草,你在這裡就活不了?”
這多半就是小妖怪的死穴了。
藺無闕輕嗤了一聲,鬆開手,把它扔到一邊,然後就沒有再管了。
他要離開這裡。
而那小妖怪也亦步亦趨地跟上來,不過它不敢再抱著藺無闕的腿了。
藺無闕破境離開的時候,它忽然就撲上來了。他眼神陰冷,道:“滾開。”
小妖怪瑟瑟發抖,但還是沒有鬆開。
它也要離開這裡。
藺無闕索性也懶得理會。
他原本以為破陣的那一道強大的威壓衝擊過來,它自然就堅持不住了,他卻是沒有想到,它竟然咬牙堅持了下來。
便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藺無闕有些煩躁地看著腳邊的那團煩人的東西,目光沉寂而冷漠,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問了它一句:“你有什麼用?”
小妖怪開始是迷茫的,然後就鬆開了手,試探性地指了指他懷裡的那株蘭草。
它沒有大用處,但可以滋養的同時也可以保存好這嬌矜又容易枯萎的蘭草。
藺無闕顯然明白了,眉眼依舊冷淡。
不過他也沒做什麼了,抬步離開,小妖怪猶猶豫豫的,後來也一瘸一拐地跟他走。
焦頭爛額的鐘魚和雪鴞匆忙找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清奇的畫麵。
渾身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氣息的藺無闕冷冰冰地走在前麵,而他的身邊,一瘸一拐地跟還著個渾身傷還滿臉泥的……小孩。
重點是,鐘魚好像看到了自己高糊版的臉。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藺無闕看到鐘魚,先是擰了擰眉,拂袖把自己身上的淤泥揮掉,問道:“你怎麼來了?”
“哦。”鐘魚呐呐道:“你沒回來,我不放心……這個是什麼?”
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那個小妖怪身上。
藺無闕卻是一點都不關心這個問題,思索了下,慢慢道:“不知道。大概是一灘爛泥……吧。”
說完,他眼角的餘光地掠過小妖怪,那平靜冷淡的目光裡仿佛帶著一絲說不上來的銳利。
極其緊張害怕的小妖怪大概是看懂了,立刻就把臉變成了另一個高糊的樣子,化成一個泥人。
一副安分不惹事的樣子。
鐘魚:“……”
她的第一反應,是看了眼在旁邊瞪圓了眼睛的雪鴞,似是不滿,卻又故作高傲地不允理會。
鐘魚陷入沉思,然後她就在詭異的沉默中隱約發現了一件事——
藺無闕有某種隱蔽的強大天賦。
明明是一個凶殘的魔鬼,但他好像莫名其妙地容易吸引各路妖魔鬼怪,就比如說他目前就被各種奇奇怪怪的‘寵物’跟上……
有種謎之氣場。
鐘魚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藺無闕冷酷無情依舊,他眼裡什麼都沒有,也不可能會有答案。
他們沒多久就離開了黑沼。
藺無闕把蘭草放在泥小人的頭上,發現這東西確實有點用,至少這棵草的色澤光亮比他拔下來的時候要好多了,他就不再管了。
有用就留著。
藺無闕看了一眼動作遲鈍的妖怪,又看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雪鴞。
他冷颼颼地對雪鴞說:“你的命放在它頭上了。你負責它的死活,懂了?”
藺無闕冷冰冰的命令,毫無感情可言。
簡單地說,他順手就把這兩個麻煩疙瘩都給處理了。
若再來煩他,估計就是一起都弄死的意思。
雪鴞聽懂了,忍住渾身的嫌棄,卻也生無可戀地抓著小妖怪飛走了。
鐘魚不知道藺無闕想要做什麼,但他做什麼肯定是心中有數的,所以她也沒有怎麼細問。
在黑沼拿到了需要的東西之後,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到魔界去,而是繼續待在秘境裡麵。
鐘魚心裡有點急,因為雪鴞狀態不穩定,再拖下去肯定就真成一隻呆萌鳥了。
藺無闕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涼涼道:“那它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他依舊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鐘魚大概也知道自己心急無用,畢竟藺無闕這尊大神不動那是自有安排。
最後她也逼得佛了。
接下來兩天,藺無闕沒管跟小妖怪鬥得雞飛狗跳的雪鴞,他拉著鐘魚躲清閒去了。
藺無闕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隻破舊的船,還拉著鐘魚,劃船進了碧波連天的青蓮池裡。
開始鐘魚還以為他是要做什麼要緊的事,結果卻發現,他隻是單純地想清淨地睡覺罷了。
鐘魚傻眼了,小聲問他:“雪鴞和那蘭草小妖怪都在蓮池外麵,不用管嗎?”
藺無闕:“不管。”
“啊?”
就不管了?
這時他定定地看著她,不疾不徐地反問,道:“你不是想讓它變成從前那個樣子?”
鐘魚訥訥地點頭,“對啊。”
“那就彆管。”藺無闕聲音始終是平平淡淡的,道:“要是命不該絕。有人會把它們撿走的。”
這上古遺跡開境是可遇不可求,如此難得的機緣是真,那就會有人隨緣而來的。
而且他推算過,有人來,時間就在這兩天了。
鐘魚驚詫:“撿走?”
這話怎麼聽起來就那麼不靠譜?
她十分焦慮地問道:“什麼意思?就……就這樣?我們不管?那會不會有危險?”
不用多說,真的不管不顧的話,那肯定是有風險的。
鐘魚其實也知道此行有難度,但她怎麼也沒有想過這事居然是這麼操作的。
這不就相當於他們搞不好,就拔了必備神器結魂蘭草,把它和雪鴞打包好,讓有緣人去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