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弟子詫異地看著他,其他人也沒明白劉危安的意思。
“你說得對,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送你回去。”劉危安淡淡地道,女弟子咬了一下下唇,默默轉身。
隻要不出現五爪夜叉,劉危安護送一個人還是能做得到的,因為走得不算太遠,劉危安很快就把女弟子送回了隊伍。
看見劉危安去而複返,隊伍有些懵,隨即,有的弟子期待起來了,以為是女弟子說服了劉危安,出手救助他們,隊伍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幾乎沒有可戰之力,每個人都在死亡線上掙紮,這個時候,迫切需要有人相助。
誰知道,還沒等到弟子們開口說話,劉危安把女弟子送入隊伍,一轉身,走了。隊伍再次懵了,這是回娘家嗎?怎麼門都沒進就走了。
劉危安的速度很快,刹那間就沒了蹤影。
“怎麼回事?”弟子們隻能把目光轉向女弟子。
女弟子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期待地看著大家,本以為會得到大家的讚美和表揚,畢竟,她放棄了活命的機會,選擇和大家同生共死,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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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傻,劉危安對你有好感,你就不知道利用這一點,讓劉危安來救大家嗎?他既然回來了,出手相救,又不是什麼難事?”
“你你你……你害死大家了,大家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上,你卻把劉危安得罪了,你簡直是殺人凶手。”
“你回來乾什麼?你能救得了大家嗎?你應該把劉危安的隊伍帶回來,讓他們出手相助,你一個人回來算怎麼回事,給大家增加負擔嗎?”
……
希望破滅的情緒是很可怕的,弟子們本來就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心理和身體上都遭受著痛苦的折磨,巨大的失望轉化為憤怒,都朝著女弟子身上傾瀉,或許很多悔恨與女弟子無關,但是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大雁門、玉虛派,還有雪狼穀的師兄弟,在得知獲救無望之後,顧不得那麼多了,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這個時候,每個人想到的都是自己,至於女弟子的大義,他們都看不見。
女弟子臉色蒼白,雙目含淚,眾多的指責讓她幾次張開嘴巴都發不出聲音來,這樣的結果,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她甚至幻想過師兄弟們會責備她太傻了,有逃生的機會,為什麼返回來送死?能活一個是一個,跟著大家一起死亡,沒有任何價值,這已經是她想到的最嚴重的後果了,萬萬沒想到——
沒人關心她是否能活命,也沒人想到她選擇返回來送死的艱難決定,所有人隻想著自己,仿佛他們的死亡,都是她造成的,她成了害死所有人的罪魁禍首。
女弟子手足冰涼,心如刀絞,她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相親相愛的師兄弟們變得如此自私自利,曾經和善的麵孔,如今如此的猙獰可怖,扭曲的讓她感到陌生與害怕。
人在受傷的時候,心理會變得脆弱,情緒不穩定,其實很多師兄弟隻要靜下心來想一想,就知道不能責怪女弟子,但是隻要有一個人開始指責,就會情不自禁轉移一些負麵東西,大家落到如今的境地,每個人都有責任,而這個時候,突然發現某一個人可以承受一切,自然而然,就想著把自己的責任轉移出去,似乎隻要罵得越狠,自己身上的責任就越少……
女弟子腦海一片空白,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劉危安等人離開時候的心情,難怪劉危安不願意再次出手相救了,這些人不值得。
忽然之間天旋地轉,身體輕飄飄的,即將倒下的時候,身體一輕,似乎被人接住了,接著耳中響起了刺破的破空聲,女弟子就這樣閉著眼睛,隻想一死了之,什麼都不去想,也不想知道什麼……直到耳邊又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