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雩懵了。
以為自己聽錯,他問:“編號0085757,你能再重複一遍嗎?”
小十七:“親親,您每科隻能考三十分鐘哦。”
頓了一秒,又繼續:“另外,請叫我‘小十七’,不然我會哭哦,我們是要並肩作戰的夥伴啊!”
陳雩很安靜。
忽然肩膀被拍了下,真實的觸感讓陳雩一僵,汗毛豎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回頭。
厭惡被陌生人碰觸。
害怕被陌生人碰觸。
這是原主身體的本能,尤其對方還是同性的時候。
“你的筆。”男生把撿起來的筆遞給陳雩。
陳雩看了男生一眼,就垂下眼睛,接過筆,小聲道了一句謝。
兩人的行為,尤其是陳雩直接轉過頭,視線往下,落在監考老師眼裡,跟作弊沒區彆。
監考老師是個穿著嚴謹職業套裝,帶著黑框眼鏡,全素顏三十幾歲的女性,她踩著矮跟的小皮鞋,快步走到他們身邊。
“周白,陳雩,不會考就不會考,要作弊給我出去!”她居高臨下,一點也不客氣,“何況,你們兩個成績半斤八兩,互抄錯題嗎?”
陳雩抬頭,表情茫然極了。
循著原主的記憶,他看到了這位老師。
監考老師名叫黃盈,是物理老師,她非常瞧不起差生,高一給原主所在的班級代過課,百聞不如一見,就一堂課,成功解鎖全班同學的厭惡情緒,飆到百分百那種。
陳雩第一次被冤枉作弊,感到了侮辱,“我沒有作弊,周白隻是把筆還給我。”
周白板著臉,也說:“我沒作弊!”
黃盈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大件垃圾,“有沒有作弊,不是你們說的算!”
陳雩成績好,又很乖,一直都是好學生,老師眼裡的香餑餑,對他說話都是好聲好氣,總是笑盈盈,他第一次麵對來自老師的惡意。
眉頭皺起,他站了起來,身高優勢,總算不再覺得壓抑,“老師,我從來不作弊。”
黃盈嗤笑,“像你這種拿著撒謊當水喝的學生,誰會信你?”
陳雩看過原主的記憶,原主墮落以後,確實有很多壞毛病,但他不會撒謊、作弊。
陳雩一直以來,都很尊敬老師,但今天,他決定不尊重一次。
他語氣冷下來,“老師,我這麼叫你,是尊重你,你冤枉我作弊,有證據嗎?證據在哪裡?”
“證據?試卷就是證據!”黃盈冷笑,抽走周白桌上的試卷,又拿走陳雩的試卷,“你自己……”
她的聲音突然卡住,臉色變得難看。
周白踹了下桌子,發出“吱”的一聲,“怎麼,卡殼沒話說了?”
陳雩站的筆直,第一次直視黃盈的雙眼,麵無表情,“我沒作弊,如果我作弊,那麼周白至少也寫了答案。
周白一個字還沒填,我也一個字沒填,怎麼作弊?”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當場被打臉,黃盈惱羞成怒,“行,強詞奪理是吧,你不用考了,滾出去站著,等考試結束把你家長叫來!”
陳雩端端正正站著,不動,“我沒有作弊,我要考試,你沒資格讓我出去。”
“那個啊,老師?”突然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發出一聲嗤笑,對黃盈毫不客氣,“你叭叭叭的,叭夠了沒?沒發現你影響其他同學考試了嗎?你這人啊,就是雙標,人家力證自己清白,證據都拿出來了,是強詞奪理,你無故冤枉人作弊,死不悔改,算什麼?”
“我說,”說話的男生沒穿校服,穿著一件白襯衫,解開一顆扣,脖頸修長,喉結性感,他懶懶地靠在窗戶上,兩手舒適地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黃盈,“您啊,還是趕快道個歉了事,讓人家好好考試,這位小同學這麼執著考試,簡直感天動地好嗎,就算校長在這裡,也會感動哭的。”
聽到聲音,黃盈轉身,“謝朗,你不去考試,來這裡做什麼?”
她理直氣壯,“他們有沒有作弊,我比你清楚。彆仗著自己成績好就能為所欲為,其他老師慣著你,我可不慣著你!”
謝朗姿勢都不變,“哎呀,我也不要你慣啊,反正校長小老頭慣著我,我就能橫著走。”
他拿出手機,“不然我給校長打個電話好了,就說你……”兩根修長的手指點著下巴思考了會,笑著補完,“就說你罵他好了。”
黃盈氣到胸悶氣短,怒道:“我什麼時候罵校長了,你信口雌黃!”
“大家都聽到了呀。”謝朗抬了抬眼皮,晃了晃手機,“同學們,你們都聽到了對吧?願意替我作證,對吧?”
“對呀對呀,罵了。”
“我們弱小可憐無助,黃老師欺負我們啊。”
大家七嘴八舌,應得特彆痛快。
11中本來就是末流高中,在11中的最後一間考場,更是學渣中的戰鬥機,大家哪怕沒上過黃盈的課,就算路上碰到,都能感覺到那股厭惡的情緒,就像他們是一堆行走的垃圾。大家對她向來很不滿,這次謝朗出頭,所有人心裡也暗爽了把,算是出了口氣。
謝朗很滿意,重新看向黃盈,“怎麼樣啊,”特地加重讀音,“老師?”
黃盈差點原地爆炸,但想起校長提到謝朗,那恨不得捧上天的驕傲模樣,到底沒勇氣硬剛,她還要靠11中的教學成績,重新回到一中!
把手裡的卷子用力拍在陳雩桌上,黃盈扭頭回到講台,鄙夷的眼神掃過所有人,她拍講台,“做什麼,還不考試?”
又轉頭,咬牙切齒,“謝朗,滿意了?你可以走了!”
“還不可以,”謝朗喊,“周白,借我兩支筆,沒帶。”
周白隨手從桌上拿了兩根,準確的丟到謝朗懷裡。
謝朗比了個手勢,“待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