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雩做了個夢。
說是夢,其實是曾經發生的事。
隻是在夢裡,他變成了旁觀者。
他看到十歲的自己跟隨母親進入新家,見到高高在上的繼父和趾高氣揚,小他五歲的繼弟。
他看到晚上,自己吃壞了東西,上吐下瀉,母親卻因為要去哄繼弟睡覺,讓他忍著。
他看到自己難受到半夜,向母親撒嬌,卻聽見母親說:“小魚,彆任性,多為媽媽考慮好嗎?”
他還看到,自己從二樓跌下,血流滿地,身體逐漸變冷,迎來死亡。
陳雩猛地從夢裡驚醒。
過去的人生以夢境的形式,重現他的生活,他猝不及防,呼吸過度,出了一身冷汗。
陳雩仰躺著,手臂搭在眼睛上,努力調整自己呼吸。
房間安安靜靜,窗外也沒有絲毫聲響。
現在才淩晨四點多,還很早。
陳雩睡不著,從床上起來,從衣櫃裡找了套乾淨衣服,放輕腳步走出房間,進了洗手間。
幾分鐘後,他走出來,小心翼翼看了眼紀娟的房間,沒被自己吵醒。
從廚房倒了杯水,陳雩重新回到自己房間。
原主房裡基本沒什麼書,隻有學校分下來的課本和練習,陳雩隨便從書架上拿了本《王後雄》,攤開,拿著筆低下頭。
一連做掉好幾頁的題,才壓下心底那份難受的情緒。
從夢裡走出來,陳雩這才想起來,他完全記不起來昨天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最後的記憶,停在周白家的麵館,那罐難喝的啤酒上。
他是喝醉了嗎?
那是誰送他回來的?
小十七幽幽說:“親親,是謝朗送你回來的哦。”
又補問:“你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哦?”
陳雩大拇指按在額頭,仔細回想,一點模糊片段都想不起來,“沒有。”
“親親,”小十七突然嚴肅,“我要提醒你一下哦,原主是會喝酒的,你昨天會醉,是潛意識作祟,畢竟你是第一次喝,可以理解。
不過下次,千萬彆覺得自己會醉,會暴露的!”
想到酒到嘴巴裡的味道,陳雩現在還覺得苦,忙拿起水杯喝水,搖頭,“以後都不喝了。”
小十七:“這樣也好,一勞永逸!”
陳雩放下空杯,“小十七,關於謝朗的性格,你檢測出來了嗎?還有,他會打架。”
“會打架!?”小十七驚到叫出來,“不可能!”
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又小下來,“他不應該會的,作者給他做的人設裡,沒有會打架!”
“你也不知道原因嗎?”
小十七轉化成機械音,“親親,你難為我了,我隻是維護世界和平的係統,不是作者腦細胞。”
陳雩沉默。
筆尖在稿紙上畫了會,忍無可忍終於說:“小十七,我覺得你好坑。”
小十七:“雖然,但是!不支持退貨哦,否則原地暴斃/原地升天二合一大禮包贈送呢親親。”
陳雩:“……”
小十七也虛,咳了聲,“親親啊,這樣,我在試著調查調查,不過目前看來,謝朗的變化不會影響到你。你要做的,就是壓住學霸的洪荒之力,努力裝學渣,然後走學渣勵誌成神路線,跟謝朗肩並肩,好兄弟一起走那種。
所以你現在的任務就兩個,一個裝學渣用功讀書,另一個,和謝朗成為朋友,讓他教你讀書。”
陳雩皺緊眉,很認真地說:“小十七,我可以罵你嗎?”
小十七:“允許你罵一句哦親親,倒數十秒鐘開始,十、九、八、七……”
陳雩從小到大都是好好學生,從來不說臟話、粗話,半天終於憋出兩個字,“混蛋!”
小十七:“……好的親親。”
陳雩一口氣憋在心裡沒罵出來。
超氣!
陳雩決定要生小十七一天的氣,他單方麵屏蔽小十七,把英語詞典翻出來,開始背誦。
從五點背到六點,陳雩起身做套操,就換上校服,打開門去洗漱。
紀娟也起來了,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看到陳雩,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擦,走過來。
“小魚。”
“媽媽。”陳雩裹著水汽從洗手間出來,麵對紀娟時,像個純粹的孩子。
紀娟先是滿足地應一聲,而後目光帶上責備,“你頭上的傷還沒好,怎麼可以喝酒呢?”
“我錯了,媽媽。”陳雩認錯,“以後再也不會喝了,我保證。”
紀娟笑了,“傻孩子,媽媽是要你記得自己還是個病人,要注意飲食,彆影響恢複,不需要你保證什麼。
好了,坐下吃飯吧。”
吃完早飯,陳雩告彆紀娟,出門去學校。
他今天吸取昨天堵車的教訓,提前兩站就下車。
走了幾步,突然聽見有人叫他,陳雩轉身,就見魯平咬著包子,從一輛卡宴下來。
“魯平?”他記得謝朗這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