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雩一覺醒來,燒退了一些,但嗓子啞了。
“謝朗?”
他下意識找謝朗。
原主的聲線不低,比較透亮,正常的語調會顯得清冷、疏離,就如他本人一樣,冷冷清清,與人距離很遠。
換成陳雩以後,因為說話的時候經常壓著,語速又慢,就顯得柔和。
這會嗓子啞了,更添幾分奶糯,軟軟乎乎的。
謝朗收起手機,彎腰湊到陳雩麵前,“我在。”
手背自然貼上陳雩的額頭,試了體溫,拿開又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陳雩搖搖頭,“幾點了?”
藍色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能透進來淺淺的光,分不清是下午還是早上。
謝朗聲音很輕,“十點半,你才睡了一個多小時。”
陳雩坐起來,抱著被子,還有點懵,靜靜坐會,才又問:“你一直在這裡嗎?”
“嗯,”謝朗從飲水機倒一杯溫水,遞給陳雩,“我幫你向程程請過假了,程程說要通知你母親,我沒讓通知。”
陳雩鬆了口氣。
紀娟昨晚一直到半夜才回家,上午在補覺的,如果知道他生病,一定又會趕來。
“謝謝。”
謝朗視線微凝,他坐下,忽然喊:“小魚。”
陳雩看他,等待他下文。
“我發現,你對我真的特彆客氣,從早上到現在,說了無數個謝謝。”謝朗把玩著手機,手機被他翻來覆去,“我說過,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對吧?”
“嗯!”
陳雩眼睛亮晶晶的。
這句話他每回憶一遍,就覺得溫暖。
謝朗下巴點點,“所以我今天要教你的是——朋友之間不會這麼客氣,不然顯得生分。”
陳雩驚訝,“這樣嗎?”
他沒有朋友,隻有同學,同學之間,“謝謝”“對不起”常掛在嘴上是禮貌和必須,還是第一次聽說朋友之間總道謝會顯得生分,又用心底的無實物小本本認真記下。
謝朗嗯了聲,看著陳雩嘴巴開開合合,無聲的碎碎念,自然就勾起了笑,換個姿勢,右腳翹到左腳上,右手手肘撐在大腿,掌心托著下顎,“看來,我需要教你的東西,還有很多。”
“哪有很多!”
陳雩小小鼓了下腮幫子,語氣藏著小吐槽。
他又不是傻子。
他成績很好,幾乎每個老師都誇他聰明!
謝朗饒有興趣地看著陳雩炸毛,向他表露小情緒。
今天早上見到陳雩,謝朗就發現,陳雩對待他的態度比之前更加隨意了。
上個星期,他如果說什麼話讓陳雩不開心,陳雩要鬨小情緒,總是在背後,悄悄的,而現在會在他麵前直接表現出來了。
這樣的改變,謝朗喜聞樂見,非常滿意。
其實謝朗還有一句話沒告訴周白。
他需要陳雩沒錯。
同樣的,他也要陳雩需要他,依賴他,隻有他。
是彼此的唯一。
醫務室老師又讓陳雩再測了次體溫,溫度降到37.8度,還是有低燒。
“你的喉嚨有炎症,下午很可能會重新燒起來,最好請假回家休息,證明我這裡給你出一張,你拿去給你班主任,身體比學習重要。
現在換季流感,很容易生病,外出、在家都要更注意一點。”
陳雩點頭,“謝謝您。”
重新回到班級,已經是第五節課了。
第五節是政治課。
高二上學期還沒有會考,要等一月份,所以文科的史地政還有安排課程。
政治老師姓趙,胖胖的,戴著眼鏡,很和藹,現在正給大家放新聞聯播。聽到陳雩和謝朗喊的報告,轉頭詢問一聲,知道是去醫務室,又關心了陳雩幾句,就讓他們回座位。
陳雩剛坐下,洛程就轉頭,羨慕嫉妒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往後靠,借著課本遮擋,幽幽說:“陳雩同學,你知道嗎?你剛剛逃過了一場考試!”
“考試?”陳雩簡潔地發出兩個音,沙沙啞啞的。
“你嗓子怎麼了?”奇怪地問了句,但神經大條沒怎麼在意,洛程又小聲念叨,“你知道嗎?程程多喪心病狂,他居然征用了上一節的信息技術課,然後和第三節的英語課合並,給我們來了場突擊小考!兩節課加下課,一張試卷,作文還要寫提綱,他是不是特彆喪心病狂!”
一口氣說太多,停下來呼幾口氣,繼續:“請不要反駁我,一定肯定我,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