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他雙眼緊閉,感受著那雙形狀明顯不屬於人類的手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緊張得心臟都快從胸口蹦出來了。臨海穿的是進入盒子前特地在純白世界商店裡買的戰術服,有很多口袋的那種,不是很好脫,蜥蜴雜役扒了半天都沒能成功,便轉身去拿剪刀。
桶裡沸水的熱氣仿佛就撲在他臉上,灼熱的溫度清楚的告訴董臨海——隻要他被扔進這個桶裡,就絕對會在瞬間被燙成十級傷殘。
那還不如一刀直接殺了他呢!
在不得已的死亡麵前,再懦弱的人都會有可能變成瘋狗,更彆說董臨海這樣一個本來就血性方剛的少年人了。蜥蜴雜役背對著他躬身翻找著剪刀,而臨海趁此機會,一手抓過手邊那把最狹長的剔骨刀,翻身跳下烹飪台,眼中凶光一閃,在蜥蜴還未察覺到發生什麼之前,用儘全身力氣砍向它脖子!
如果不殺了它,死掉的就會是自己了!
刀割破皮膚、血管、和肉的遲滯感清晰的傳到董臨海手上。這把刀鋒利得遠超過他想象,血從刀口中瘋狂地噴出,漫過刀麵,滋了臨海一身,腥臭滾燙。
可憐的蜥蜴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失去了生命,沉重的身子緩緩倒下,董臨海趕忙伸手扶了一把,才沒讓它砸到桌上的器具驚擾其他生物。
剔骨刀卡在了雜役的兩節頸椎骨之間,董臨海試著拔了下,沒能拔動,便抬手抹了把臉上的血,哆哆嗦嗦地又拿了把專門剁肉的斬骨刀。
這不是人,我沒有殺人,就像殺雞殺魚一樣,隻不過砍死了一個會像人一樣說話行動的蜥蜴而已,我沒有殺人……董臨海另一隻手死死握著拿刀的右手的手腕,不斷這樣安慰著自己,終於感覺到抖動不那麼厲害了。
現在是特殊情況,這裡已經不是他熟悉的那個和平的世界了,危機四伏,恐懼叢生,所以為了自身的安全殺掉一隻蜥蜴,沒什麼好覺得害怕和內疚的。
……可是鮮血漫過指尖的溫熱和鼻端的腥氣是那樣真實。
他殺人了!
不!那不是人!
被半麵牆隔開的烹飪間裡有餐具相碰的脆聲傳出,似乎有誰在裡麵。董臨海遲疑了下,不再進行無意義的心理鬥爭,深吸口氣,鼓足勇氣,邁過地上鮮血彙成的淺窪,走近烹飪間,探頭看了眼。
頂著廚師帽的蜥蜴正在調製料汁,而在它麵前躺著隊伍裡的中年女人,上衣已經被扒光了,肝臟的地方用紅筆做了標記,等待著被精準地剖開。
除了吃他之外,這群蜥蜴還想吃那個阿姨!吃她的肝!
吃過上等不少鵝肝的董臨海一瞬間就明白了廚師的邪惡計劃,眼看醬汁就要調好,雜役濺在他身上的血還依然無聲的滴落,少年攥緊了斬骨刀,咬緊牙關。
下一瞬,他猛地從牆後衝出,從背後將刀一把捅進了廚師蜥蜴腦袋!
一擊斃命!
他這一刀直接破壞了廚師的中樞神經係統,手法可謂乾脆利落,直叫人驚歎一個從未受過相關訓練的男孩竟能如此準確且狠厲。
刀尖帶出一點森白的腦漿,董臨海將主廚死不瞑目的屍體扶著靠在牆角,後腿兩步,拎著滴血的刀,大口大口呼吸著。
然後他一躬身,“哇”的聲吐了。
接連殺掉兩隻蜥蜴並未驚動其他生物,董臨海將胃裡所有的東西全部吐出來後,胡亂找了個水罐漱口,洗洗滿手滿臉的血,脫下外套蓋在中年婦女身上,嘴裡還喃喃道:“阿姨,我真的不是故意看你的。”
台上的女人仍然沒有要醒的征兆。
董臨海晃了晃她身子,在女人耳邊輕輕喊了一聲:“喂!阿姨!起來吃飯了!”
無動於衷。
他總不能把人扔在這裡自己走吧,萬一之後有其他蜥蜴過來,那阿姨豈不是慘了?
手足無措之際,臨海想到自己醒來時劇痛的腦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拿過手邊的鐵罐,狠狠心,控製著力道,往女人頭上來了一下——
“哎呦!”
魔咒在外力之下被破解,中年婦女立刻睜開眼喊了一聲,看到眼前臉上帶血的董臨海,她懵了一瞬,捂著劇痛的腦袋剛想發脾氣,卻發現四周全然陌生,轉而問道,“誒?這是哪兒?”
“好像是個廚房,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裡的,醒來的時候這玩意正要把我們倆當做食材殺了吃掉,我就隻能先下手為強了。”臨海指了指牆角的主廚蜥蜴,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女人也是經曆過兩場盒子的,慌亂一陣後,很快便冷靜下來,她自己的上衣不知道被扔哪兒去了,穿好臨海的外套,在劫後餘生地慶幸中,真心實意道:“謝謝你啊,小夥子。”
“沒事,我們快走吧,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其他人過來查看了。”董臨海和女人一起快步走出廚房,兩人還又分彆順走了一把刀具。臨海隨口問道:
“阿姨,你是不是有脂肪肝啊?”
作者有話要說: 注:1.鑊(Huo四聲)古代的大鍋。
2.鵝肝醬製作的原材料是經過填喂的鴨或鵝的高脂肪肝臟,所以董臨海才會問女人是不是有脂肪肝。
ps:編編說文名中不能單獨出現沒有添加定語的大佬一詞,所以在否決了《我曾是個超級大佬》《我曾是個牛逼大佬》等一看就很有毛病的文名後,我把名字改成《我曾是個傳說》了(被迫營生)
但是我還是喜歡以前的名字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