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征敲敲門,聽到裡麵傳來崔左荊的聲音:“誰?”
“是我。”
聽見董征終於過來了,崔左荊鬆了口氣,他正站在洗手池前一刻不停衝洗手臂:“幫我找身衣服過來吧。”
董征一聽樂了,問過護工要了身病號服。
“開門。”
崔左荊將門打開一道縫隙,把衣服接進去。少年躲在門後,隻露一條手臂,董征瞥見那大片的肉紅色潰瘍,和周邊完好細膩的皮膚一對比簡直讓人心驚膽戰,他呼吸一滯,立刻問道:“怎麼回事?”
“蚯蚓有毒。”崔左荊知道胳膊上的傷有些棘手,他衝了那麼久也隻是讓瘙癢變成疼痛而已。低頭看到外麵剛才一直在拍門的小熊,少年咦了一聲:“這什麼玩意?”
“你先換衣服。”董征將縫心的熊抱在懷裡,小熊黑紐扣縫成的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崔左荊,伸出兩手想要去碰他的傷口。
崔左荊關上門,一分鐘後係著扣子出來,頭發還濕漉漉的,小熊立刻從董征懷中掙脫,口中吐出一片白色的布料和針線。
“它想給你治療傷口。”
崔左荊認出這是學校裡阿加莎的泰迪熊,問:“你把心給它用了?”
“是,臨海說它的作用和scp-縫心的熊一樣。”
崔左荊蹲下身,小熊將白布罩在他胳膊的潰爛上,抄起針線刺進皮膚。和想象中的疼痛不同,小熊將白布縫上去時隻有微弱的酸麻。
崔左荊和董征都好奇地一轉不轉盯著,知道它是縫心的熊和親眼看到完全是兩回事,他們很想知道這些源自熊的材料是怎樣變成能夠代替病變部位的器官的。
當它落下最後一個針腳,附著在潰爛上的白布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皮膚的顏色,溶解般附著在崔左荊手臂上,幾個呼吸的功夫間和周圍完好的地方融為一體,徹底替換了潰爛的傷口。
崔左荊驚奇地“哇”了一聲,伸手碰了碰那裡,已經徹底感覺不到疼痛了,觸覺和從前的皮膚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這原來是一塊布變成的。
董征也摸了下,不得不感歎道:“這也太神奇了。”
治好崔左荊後,小熊抱住他的手掌蹭了蹭,接著跑去繼續治療其他受傷的玩偶。
“這東西要是能帶出盒子,那收獲可就大了。”崔左荊小聲道。
董征嗯了聲,將崔左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問:“其他地方沒受傷吧。”
“沒有,那些怪物也就看著嚇人,數量比較多而已,單個的戰鬥力不算強。對了,手冊我補充完了,剩下的你看著辦吧。”
“我已經按照蚯蚓和腐鼠的弱點和熊將軍商量好對應策略了,暫時可以休息一段時間,最主要還是要看玩偶們。”董征望著窗外似乎永遠都不會停的尿雨,有些擔心,“這些公仔大多數都是毛絨玩具,怕水,還不知道淋了雨會怎麼樣,希望明天能出太陽曬一曬。”
“到時候再看情況吧。”
附近的居民區已經被征用成修養點,董征申請了一間房休息,崔左荊跟著他進去,這房間的麵積不算大,床靠著窗,除此之外就隻有一張桌子。
董征一直在外麵奔波,雖然穿了熊將軍提供的雨衣,身上也免不了腥臊味道,他也去洗了個澡,回來時崔左荊正坐在床上,用一張布仔細擦拭著唐刀。
崔左荊朝旁邊挪了挪給董征騰出地方,問:“有沒有感覺腦袋不舒服?”
董征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還行,稍微有點暈,睡一覺應該就好了。”
“覺醒能力後,你的精神力比剛開始強了不少,上個盒子裡我光跑得遠一點你就受不住暈了。”
“那叫遠一點?”董征反問,眼中帶著笑意,“你那明明都相隔好幾個位麵好嗎?”
崔左荊不服氣道:“但是我那時候也沒怎麼活動啊,要不是顧及著你可能受不住,我哪用得著和劊子手迂回,直接就把它乾掉了。”
董征從善如流道:“行,我保證一定努力提升自己,好讓你早日發揮應有的實力。”
這還差不多。崔左荊心滿意足地將刀放在一邊,看了眼時間,淩晨一點半,他也有些累了。
“我回囚徒空間休息一會兒,你也歇著吧,這守衛戰看起來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
董征應了聲好,崔左荊的身影便緩緩消失在眼前。董征一手按在手背上的囚徒紋章上,看到少年已經躺在了囚徒空間中的那張超大號床上,還打了個滾。
他也和衣躺下,關上燈,於黑暗裡閉上雙眼,在雨打窗戶的啪嗒和遠處交戰的聲響中,不知不覺睡著了。
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夢境在沉睡中悄然拜訪。
董征已經記不得自己多長時間沒有做過夢了,還在現實世界中,整日的忙碌讓他每一次睡眠都非常寶貴,根本沒有做夢的機會。
但這次,朦朧的世界在他眼前畫卷般緩緩展開。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眉眼明麗,在他的記憶中隻於家中老照片中出現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