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少年隻做了一件事。
他一直沒動過的那隻手伸進口袋,捏出來了一張塔羅牌。
那是他淘汰藺航之時,從對方身上順走的。
崔左荊反手在身後管道上狠狠一劃,塔羅牌刀切豆腐一樣無聲地輕鬆沒入鋼鐵結構,轉瞬將其割開了一道大口子。
他另一隻手扳住董征的頭,在對方阻攔之前,又橫切一刀!
通風口埋得並不深,崔左荊狠狠一拍,那張牌便整個地沒入,貫穿了建築。
來自下方走廊上的光隱約透出來。
少年怒吼一聲,抬起雙腿從董征身側狠狠蹬在通風管道的上壁。
全身肌肉在這一刻發力,他後背抵著的管道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半個呼吸後,在董征混雜著訝然和驚恐的眼神中,整個塌陷下去!
嘩啦啦——
兩人和鐵皮水泥一起掉落,還保持著崔左荊被董征壓在懷中的姿勢,重重摔在地毯上。
在落地的那刻,董征手肘勉強撐住地麵,沒有整個人趴到崔左荊身上,饒是這樣,他頭部仍舊因為慣性向下,唇角狠狠擦過少年的耳尖。
耳尖的溫度比嘴唇要涼上些許。
董征愣了下,就是這萬分之一秒的遲疑,讓他沒能在第一時間調整姿勢,繼續和崔左荊之間的戰鬥。
崔左荊一把將撐在他身上的董征推開,利落翻身,起身的同時一手扯著董征衣領也把他拎起來。
他是真被弄得生氣了,緊攥著董征衣領,另一隻手握拳揍在董征胃部的同時,猛地將他朝自己一拽,低頭狠狠撞過去!
砰!
少年光潔的額頭毫不客氣地撞上董征高挺的鼻梁,董征眼前一黑,鼻子在短暫地失去幾秒知覺後,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狂噴出來!
崔左荊用力將他推後,又拽過來,低頭,撞!
砰!
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讓崔左荊的頭槌變得極為高效,直接就可以撞到董征臉上最脆弱的地方——鼻梁。
接連三下之後,崔左荊終於停了下來,因為此時此刻,他自己也已經疼得受不了。
他摸了下自己鼻子,一手的血。
在血契的作用下,董征的傷勢忠誠地返還了一半給他。
鮮血從鼻子裡流水一樣湧出,又被崔左荊胡亂抹開,將下半張臉都弄汙了,加上他額頭上還有董征的鼻血,滿麵血紅,看著很駭人。
崔左荊低低罵了聲,感覺鼻梁仿佛要斷掉一樣——這都是他自己打出來的。
想到這一點,也就讓他的怒氣更深。
董征已經被揍懵了。
崔左荊鬆開他衣領,男人踉蹌著後腿了兩步,直到後背撞到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
血一滴滴落在他衣領上,待到視線終於清晰時,董征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少年滿臉是血,就連烏黑的眼睫上都染了血跡,董征在那一瞬,真切感受到了什麼叫窒息。
很奇怪的感覺。
“傷到哪裡了?”他以為崔左荊掉下來的時候受了傷,忍著暈眩,上前一步,連自己都沒注意到語氣有多麼急切。
在崔左荊出聲之前,董征就已經飛快地將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一遍,沒能找到任何可以用於止血的東西,便要脫下自己的上衣,給崔左荊止血。
“是你受的傷返還到我身上了。”崔左荊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回答。
少年指指自己額頭,道:“看,你的鼻血。”
“……”
董征動作頓住,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就像發神經一樣,有些尷尬地偏了下頭,隻留給崔左荊一個側臉。
沉默半晌後他抬手捂住自己同樣泄洪一般的鼻子,道:“哦。”
崔左荊:“……噗。”
他沒忍住,成功被董征一係列他無法理解的迷惑行為逗地笑了出聲,笑時牽動鼻子旁的肌肉,又疼得呲牙咧嘴地倒嘶口涼氣,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董征不禁莞爾。
“笑!還笑!”崔左荊還氣得牙癢癢,他飛起一腳踢在董征小腿上,不滿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自己揍自己啊!”
“是我不好。”董征也不躲,挨了那麼一下給崔左荊出氣,鼻血流的太厲害太嚇人,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捏住這裡。”崔左荊另一隻手捏住董征雙側鼻翼某一處,“用力一點,暫時把血止住,等結束後讓維克多給你治。”
董征按照崔左荊的說法做,指腹用力他剛剛按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