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每一個人的掙紮,奮鬥和堅持他都看在眼裡,等到那一天,他把剩下的感情從小醜那裡取回來,這種歸屬感,大概就會變成中矢誌不渝的信念,和對每一個人特殊的情感羈絆。
就像當初他在午茶會中一樣。
崔左荊一直守到了三點半,才覺得困倦,他眯著眼睛打了個無聲的哈欠,輕輕拍醒艾倫。
“換我了?”艾倫揉著眼起來,接著火光看了眼董征的表,驚訝道,“誒?怎麼現在才叫我?”
“我又不算累,白天也能回囚徒空間休息。”崔左荊將刀放在一邊,輕聲道,“這邊估計不到六點天就能亮,我先回空間。你好好看著點,實在累的話就把叔叔叫醒讓他看著,他貓咪身體每天淩晨四點多就自動醒來吃東西。”
“沒問題。”
五個多小時的睡眠對艾倫來說已經足夠了,他見董臨海一直保持坐著的彆扭姿勢,脖子好像都快要斷了,便坐過去,讓少年的頭枕著他肩膀。
當天邊亮起第一抹魚肚白,篝火已經熄滅了,醒來的維克多踱步走出洞穴,望著遠處平坦遼闊的海麵,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昨天的海難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豪華的加百利二世沉入海底,困著許多人死去的絕望靈魂。
那些npc原本都是和他們一樣的玩家,一樣的朝聖者,他們死在了路上,被重複利用,洗去了記憶,投入某個盒子中,成為另外的“人”,為他們後來的朝聖者增添困難,或者鋪平道路。
天光照進洞口,落在眾人臉上,越來越亮,很快把他們接連弄醒了。
董征睜開眼,下意識地環視一周,沒有看到崔左荊的身影,便往意識中的囚徒空間裡看了眼,少年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睡覺,隻扯了被子的一角蓋住肚皮。
董征睡了一覺起來渴得要死,他昨晚放在洞口的龜殼裡積攢了一層水汽凝結後的清水,很少,大概隻夠一口的。
艾倫過來,道:“實在不行就用海水蒸餾吧,反正有火有塑料袋,現在連鍋也有了。”
董征點頭,要光靠積攢露水,他們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渴死了。
他攢了一晚上攢出來的清水給剛剛睡醒的汪雀喝了,帶上龜殼走出洞穴,去接海水。
董征轉過幾道彎,繞開就在洞穴前方不遠的大片礁石,明亮的天光中,總算看清了昨晚他們來時路過的一片海灘。
那上麵,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骨。
董征勉強辨認出那些是大概一米多長魚類的骨骼和人類的頭骨,垛疊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白色的淺灘,其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橙黃色,那些都是跳船而逃,死在了路上,屍體被衝刷上岸的人們。
董征沒有過去,隻是遠遠看了幾眼,那麼多屍骨擺明了告訴他有危險存在,至少曾經存在。
他不想仗著有崔左荊就跑去作死。
他挑了個水質看起來好一些的地方裝了一龜殼海水回去,所有人都已經醒了,正一起麵對著洞壁不知在做什麼。
見董征回來,臨海喊道:“哥!你看這裡竟然有文字!”
文字?
董征放下龜殼過去,在山洞深處,洞壁上刻著一些奇怪的字符,說它是文字,大概因為橫向排列的十分整齊,每個圖案之間的間距也差不多大小。
象形文字。
這些符號一直蔓延到洞穴更深的地方,昨天實在太晚,大家又非常疲憊,就也沒有深入探索,直接在最外麵的空間睡下了。
陽光照不到的深處依然一片漆黑,如同傳說中的地獄之口,將光在內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沒人知道洞穴到底有多深。
董征拿著手電筒,和臨海一起試探著朝裡走了一段路,在頭頂上方的洞壁上發現了巨大的倒五芒星刻痕,紋章的中央,一隻殘破不全的山羊頭像正凝視著他們。
在不久之前的第一次特訓中,傅哲給的資料裡有出現過這個圖案,倒五芒星又被叫做“猶大的山羊”,是撒旦教的徽章,代表著惡魔。
“總覺得不是個好地方啊。”董臨海小聲道。
董征手指在紋章四周的希伯來文上摩挲一周,按道理來講這些文字應為“Leviathan”,意為舊約聖經中提到的海中巨獸利維坦,可如今的樣子卻和他印象中的有所不同。
兩人回到洞口,眾人全都渴得不行,沒什麼比守著那麼大一片海卻沒有水可喝更讓人難以忍受了。
董征想了想,放棄了用龜殼蒸餾海水,道:“外麵沙灘上有不少從船上飄過來的東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