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害了一聲:“我都沒把她吃破產,你們這都是小意思,走走走,也把維克多帶上吧。”
除了傅哲之外,所有人都去吃大餐了,汪雀本想拉著莉蓮一起做伴,被她笑著拒絕了。
人家一個小隊的出去聚餐,可能會說一些私密的事情,她去湊什麼熱鬨呢?
老板娘準備了好一頓大餐,還上了許多許多的酒,純白地界讓其中的人們真正明白了一定要及時行樂,這天晚上所有人縱情歡笑,都喝得上頭,橫七豎八地倒在包廂的桌底沙發地板上睡得人事不省。
董征還比較克製,沒有往死裡喝,是一群人中最早醒過來的,他抬腿從躺在桌子下隻有兩條腿露在外麵的藺航之身上跨過去,揉著額頭推開包間的門,走到外麵。
穿過鋪就白沙的日式園林,董征到了前廳,風間惠裡正在擦拭櫥櫃,她昨晚就稍微喝了一些,一直在幫忙照顧喝醉的幾個男人,奈何她一個女人家誰也攔不住,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隻得把汪雀送到了房間休息,餘下的人讓他們自行清醒。
風間惠裡朝他笑了笑,用英語問董征要不要喝點醒酒茶,董征沒有拒絕,他抿了幾杯茶下肚,感覺胃裡和喉嚨都好受了不少。
略微休息後他就要再次去包間將自己爛醉的隊友們收拾回家,再一次走進園林,董征一抬眸,在台階下看到包廂的門被人嘩啦一聲拽開,崔左荊滿臉興奮,急急忙忙地跨步走出來。
見董征就在外麵,少年趕忙轉過身麵對著他,他左手拿著一支綻放的櫻花,右手粗暴地一把將盛放的花朵擼下來攥在手中,隻餘一根枯枝,在董征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揚手在他頭頂一拋——
粉嫩的花瓣紛紛揚揚,以極緩極緩的速度飄落,就好像空氣是什麼質地粘稠的介質,阻礙了它們的降落,霎時間將董征整個人沐浴在凝固的花瓣雨中。
竹林被風吹動搖擺的頻率,遠處鳥雀的啁啾,清晨飽滿的露水滾下葉稍,引得細葉輕輕顫動……所有的所有,都變得緩慢,就好像一份緩緩播放的老式膠卷,將所有細節放慢了呈現在董征眼前。
一片一片星星點點的粉白輕柔落在董征發頂和肩頭,微風帶來遠處小池塘和青草的氣息。董征記得這隻櫻花,昨晚它被插在餐桌上的花瓶中,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在燈光的照耀下,映出桌前這些年輕的麵龐。
近乎凝固的粉紅花雨中,正向著青年逐漸長大的少年唇角蘊著如蜜的笑意,雙頰上還帶著未完全褪去的紅,雙眼因醉宿略有些迷離,但明亮好似天上的星星。
他伸出左手,炫耀般得給董征看這隻光禿禿的樹枝,興奮道:“看啊!我已經能掌控時間的力量了!”
董征沒有看那根樹枝,他凝視著崔左荊的黑眸,仿佛能在其中看到了櫻花中的自己。
這一瞬間,董征清晰地感覺到,指尖正因咚咚狂亂的心跳而微微顫抖。
有一個聲音正在心底,無比清楚地告訴他——
他完了。
見董征呆呆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反應,崔左荊收斂了臉上的興奮,跳下三級台階那麼高的木台,伸手在董征眼前晃了晃:“酒還沒醒?”
“沒有。”董征勉強將自己從某些桃色想法的泥潭中拔出來,他從崔左荊手中接過枯枝,手掌碰到了少年的指尖:“已經徹底掌控了嗎?”
“差不多了!”崔左荊打了個響指,被延緩的時間恢複正常流速,還悠悠懸浮在空中的花瓣即刻以正常的速度飄落,很快便全部洋洋灑灑落在了地上。
理智告訴董征他現在應該對崔左荊表示恭喜,但感情上卻不想這樣做,他點點頭,無法抑製地揚起唇角,抬手在少年發頂上拍了拍,真心實意地歎道:“很厲害。”
“是吧,我也覺得我超厲害。”崔左荊正沉浸在徹底掌握一段時間力量的陶醉中,完全不曾察覺兩人之間的動作有多曖昧,董征這樣完全不像在恭喜一個同伴,更像是給予某種私密的獎勵。
“控製某一個人的時間稍微有一點困難,但我現在可以通過延緩我自己的時間,達到讓彆人的一些行動在我眼中放慢的效果。”崔左荊像董征介紹著目前他能掌握的能力。
一旁盛接滴水的竹筒中裝了足夠多的水,朝另一邊沉沉地倒去,咚的一聲砸在石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