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左荊在廠房中穿梭。
他步子並不快,沒什麼特彆的目的, 單純在觀察工廠的狀況, 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這個場地中一共有多少朝聖者, 也不知道所謂的密函長什麼樣子。
工廠有許多間廠房, 麵積都不小,承重牆和張開的大鐵門將其相隔, 崔左荊走過的幾間廠房, 都有不少大型的機器正在工作, 處理著數不清的零件,廠房的結構都和他剛進入時的那間差不多,開著高且大的成片窗戶。
轟隆隆的運轉聲中,崔左荊將牆角的幾個箱子推到窗下,垛疊起來踩在上麵,試圖看看外麵的情況。
箱子不夠高,他就將兜裡的釘子用拳頭敲在牆上,構成個簡易的釘梯,攀岩一樣手腳並用地踩著爬高。
終於,崔左荊的腦袋成功夠到了窗戶最下端,外麵是一望無際的荒原, 隻有零星的綠草點綴其中,更顯得荒蕪。
而太陽,在他看不到的另一邊。
崔左荊偏了下腦袋,眼尖地看到在窗台的儘頭, 二十米開外的地方,放著一個小盒子。
咦?
崔左荊撐著窗台上爬,踩在隻有十厘米寬的窗台上,背後貼著玻璃,一點點地挪過去,將盒子撿到手裡,隨後他如法炮製地回到原處,跳到箱子上,將盒子打開。
裡麵是一張用玫瑰火漆封住的信封,崔左荊把它撕開,倒出來一張金色的硬質卡片,上麵凹刻著“密函i”。
這玩意就可以用來升級卡牌嗎?
崔左荊暫時沒有使用,他打算先攢著密函,看能不能搶到其他人的卡牌,如果有比較厲害的,就升級那些。
至於工廠外麵的情況,倒不出乎他的意料,作為淘汰賽的場地,馬戲團肯定不會讓他們離開的。崔左荊將牆上的釘子□□收回,又回到地麵,繼續探索。
廠房中央,巨錘一下又一下地重重落下,帶著成噸的力道砸在下方履帶上的鋼製品原料上,將其壓成扁平的形狀,每一下都帶出沉悶的巨響,讓人毫不懷疑如果是其他東西落到上麵,絕對會被立刻毀掉。
每間廠房會有一到四扇門和其他房間相連,崔左荊一路走過了十幾間廠房,每通過一道門都在腦中繪製大致的結構圖。
在經過的第十六間廠房中,他遇見了進來後的第一個人類。
那是個高高瘦瘦的青年,也正在探索四周,遠遠看到崔左荊,他警惕地望著這邊,同時迅速靠近旁邊可以當做掩體的地方,如果發生什麼意外,能在第一時間保障安全。
崔左荊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前進。
青年看他從眼前走過,沒有要發難的意思,也不主動攻擊崔左荊,確定兩人之間的距離遠到留有足夠反應時間的距離後,才朝著和少年不同的方向,走向通往另一間廠房的鐵門。
他和崔左荊都有相同的想法——在沒有搞清場地情況之前,貿然出手爭搶對方的卡牌產生衝突,隻會消耗己方有限的力量。
崔左荊走了大概三個小時,耳邊一直響著機器的隆隆聲,單調而震耳,逐漸心煩意亂起來,廠房中的巨型機器和零件看起來都差不太多,或者說——有的廠房會和他曾經路過的結構一模一樣。
一路上他也遇見了不少人,所有人都暫時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也許可能有,但被崔左荊無視了。
在第五十八間廠房中,崔左荊停住了腳步。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間廠房就是他剛進來的那一間,崔左荊還記得自己是從東邊的那麵牆裡出來的,從履帶上拿了幾顆釘子。
他確定自己沒有在繞圈子,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他一直朝著右前方前進。
那麼……就是這裡的空間有問題了。
他走了那麼久,一直沒有摸到廠房的邊界,如果這裡的空間是無限的話,根本不適合朝聖者們彼此淘汰,奪取其他人的卡牌。
那麼為了控製場地範圍,又讓裡麵的人感覺工廠漫無邊際,同一間廠房應該會同時出現在很多個空間坐標點,才能造成這種效果。
也就是說,真正的廠房隻有十幾間或者二十幾間,而空間的扭曲,讓工廠營造出了無窮無儘地感覺。
行吧,大致就是這種情況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看看其他人手裡的牌怎麼樣了。
如果崔左荊沒想錯的話,最後卡牌對戰很可能不是回合製,手裡牌的數目應該越多越容易獲勝,不然這場關乎入場券獲得權的爭奪戰競爭力如果太弱,起不到讓朝聖者們相互淘汰的效果。
崔左荊早就有了思路,前一天半他沒必要去刻意的尋找密函,等其他人把所有散落的密函差不多收集完了,他再從他們身上搶,是效率最高的方式。
他拾了幾片也許是用作外殼的鋼片,零件很薄,正好和他的心意,在戮者力量的加成下,鋼片化作匕首,輕而易舉地插進牆壁中,崔左荊就這樣一手一個地用鋼片攀爬,很快便靈巧地翻上了廠房最上麵的鋼架。
因為要支撐房頂,鋼架挺粗,躺在上麵都綽綽有餘,崔左荊找了個他能看到彆人彆人卻很難發現他的隱蔽角落,伸了個懶腰,從兜裡掏出手機看了眼間,手一滑不小心點到了和董征的聊天界麵中。
自從他倆有了進一步發展後,董征就非得讓崔左荊把他設置成特彆關心,隻要董征在群裡或者私聊和他說話,崔左荊都能立收到提示。
董征想做成一件事時,有時會固執到讓崔左荊感覺可怕,特彆是這件事上,簡直怎麼抗議都沒用,崔左荊每次都說不要在意這些形式主義的東西,奈何董征堅持,就隻得順著他來了。
不過從那之後,崔左荊就把手機設置成了震動,要不然一直響個不停,也不是辦法。
盯著昨天晚上董征喊他下樓吃飯的消息,崔左荊歎了口氣,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翻了翻聊天記錄,董征每次跟他說話,他回答時隻有一個“哦”、“行”或者“知道了”,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
可他真的隻是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好罷了。
可能等把感情拿回來後,會好一些吧。
董征應該在其他場地裡,崔左荊手指在對話框上猶豫半晌,緩緩打出了一行字:“你在哪裡?”
按下發送鍵他才感到後悔,明明現在發消息對方肯定收不到,乾嘛還要多此一舉,等從場地出來信號恢複了,董征還指不定要胡亂腦補些什麼呢!
崔左荊趕緊將消息撤回。
將手機收回口袋,少年選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該出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