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關機(1 / 2)

常慧將傘重新撐起,走出花園,在她腳步剛剛邁出花園門口,陰雲便在她頭頂聚集,冰冷的雨迫不及待地落下,像是就要奪走某些東西,但常慧手中印著無數血指印的紙傘將她牢牢保護。

七眼三尾的小獸趴在她肩頭,舔舐著頸間的毛發。

午夜伸出爪子碰了下地上的雨水,立刻不爽地縮回來。池鯉鮒奈奈目不斜視地從旁邊走過,混沌力量聚集在她身邊,讓雨自動地繞過,她一手按著腰間的武.士刀,一句話也不說,渾身冷冰冰的,又變成了當年在加入午茶會小隊之前,素來獨行的孤狼。

這位新繼承人和其他繼承人的關係並不好——在十年之前,他們曾是不共戴天的敵人。

唐疾想要快步跟上常慧,但他同樣也畏懼雨水,隻能遠遠跟著,蛇從他領口鑽出,冰涼的嘴吻輕輕觸碰他臉頰。

捧著書的黑袍女人站起身,動作有些僵硬,她雙眼空洞而失焦,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現在決定她行為的“大腦”,是手中黑色封皮的《蠕蟲之謎》。

kether甩開黑色蕾絲折扇半遮在唇邊,她唇角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剛想說什麼,卻突然臉色一邊,下一秒,她消失在了花園中。

機房中管理員03正死死盯著顯示屏,雙手在鍵盤上飛掠,Kether出現在他身邊,然而還沒等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身影就猛地虛幻。她發出一聲驚恐地尖叫,喊道:“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管理員03趴在操作台上手忙腳亂,不斷瘋狂閃爍的指示燈完全不見了任何規律,他急的額頭上滿是汗,屏幕上紊亂的指標和接連彈出的警告全都告訴他,程序發生了極其嚴重的崩潰!

應kether的要求對機組進行殺毒後,管理員03就一直在旁邊悠閒等待著,在他看來應該不會出太大的問題,就算有人擁有“程序內核”的能力,他也不可能在不驚動防火牆的情況下潛入計算機係統的內部,一個超級計算機的防火牆可不是吃乾飯的。

但誰能想到,在殺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計算機程序便發生了毫無預兆的崩潰,桌麵上回收站的圖標漲大了一圈,不斷顫抖著,無數文件和信封從中噴吐而出,像是在進行一場嘔吐。

文件的圖標很快便擠滿了整個屏幕,如同中了病毒,而粉紅色的信封一個接著一個的疊在上麵,很快管理員就連鼠標的位置都看不到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kether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作為輸出設備,她和內核的聯係其實不算緊密,存儲器和CPU,他們那邊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看起來是回收站崩潰了!這裡麵怎麼會有那麼多垃圾信息?”管理員03試了他知道的許多方法,全都無濟於事,眼看屏幕已經全是粉紅色,他一咬牙,喊道,“我要重啟了!”

“啊!”他話音還沒落下,kether隻來得及發出最後一聲驚呼,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間中。

“kether?”管理員03懵了,四處張望尋找少女的身影。他還沒按下重啟按鈕,她怎麼就不見了?

沒有回應。

kether隻覺眼前一黑,下一刻,她出現在了信息高速公路上,數不清的數據流在混亂流淌,還有無數打著玫瑰火漆的粉紅色信封數據,都已經淹沒到她膝蓋間了。

在視線儘頭,巨型垃圾桶正在嘔吐,Kether心念一動,下一秒,她出現在了巨型黑色鳥籠邊,同樣銀發黑裙的CPU正坐在裡麵,在她的手上,捏著一張薄薄的紙。

CPU望著紛紛揚揚從天空中降落的信封,臉上的金色銀蓮花變成十六朵,一項冷淡的琥珀色眼眸中似裝著某種流露著溫度的情緒。kether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

“發生了什麼?”kether問道,她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

CPU將信紙折起,她收回目光,看向站在籠外的kether。

她們有著相似的容貌,但命運截然不同。

作為CPU,她從誕生起就被固定在這個地方,無法移動,而身為輸出設備的Kether卻能以投影的形式出現在各個角落,明明都是同一個超級計算機的一部分,kether卻因此能夠成為皇後的繼承人,甚至還被所有人認為是計算機的具象化代表。

CPU本覺得無所謂,因為這是她身為CPU的命運,她注定是最核心、卻不能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存在。

但現在,她想要改變一下現狀。

於是CPU對Kether笑了一下,問道:“每天在外麵自由自在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Kether察覺到了那話語背後的不同尋常,她眯起眼睛,後退一步道:“……你想乾什麼?”

CPU站起身,她抬手,輕輕撫在籠子上:“你在外麵自由了那麼久,也該換人了吧。”

鳥籠在CPU碰到的那刻化作點點數據飄散,Kether立刻後退,就在這時,細長的帶子毫無征兆地從她腳邊的數據河中升起,纏住了她小腿!

Kether驟然回頭,董征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沉靜冰冷的黑色眼眸緊盯著她,數據帶聽從他的指揮,不斷從數據河從伸出,將Kether牢牢困住!

果然!這個人入侵了內核,都是他搗的鬼!

顧不上在心中痛罵屁用沒有的管理員,Kether一揮手,數據帶當即斷裂,雖然她隻是個輸出設備,但這到底還是她的主場!

冷汗從董征額角落下,內核萎縮後,他再驅動數據就已經非常困難了,但仍竭儘全力組建更多帶子,想要困住Kether。

“就這樣?”Kether不屑地哼了一聲,所有長帶應聲而碎,董征悶哼一聲,看樣子像一口血反上來強憋在了嘴裡,看來對內核的擾亂已經耗去了他所有的精力,現在的他,早已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

Kether根本不擔心背後的CPU會做出對她不利的舉動,因為從誕生起,他們就被寫下了永不背叛的程序。

她一步步走向董征,層層疊疊的黑色裙擺掃過漂流的數據和信封,精致如玩偶的臉上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突然間,她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胸口。

一顆子彈穿透了她胸膛。

A01002,不,艾倫端著衝鋒.槍,手指還維持著扣動扳機的姿勢,藍眼睛,準星和Kether的胸口三點一線。他放下槍,視線隔著一條寬闊的信息高速公路,和董征的相觸。

紅發青年臉上揚起最熟悉的燦爛笑容,好如一切陰霾和痛楚的分離都未曾發生過:“嘿,在哪兒傻站著乾嘛?”

董征吐掉嘴裡的血,也笑了:“等你。”

數據從kether胸前的傷口飄出,少女虛擬的身體自傷口而起向四周潰散,機動特遣隊負責清除異常數據,殺滅病毒,他們的武器對數據體來說,是最致命的。

kether艱難地回頭看向CPU,CPU正緩緩地,一步步地向她走來。自從誕生起她就自我束縛在鳥籠中,那雙腿似乎就沒被真正使用過,走得很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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