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們一起去吧,有求於人,怎能勞煩他奔波?”陳野提議道,他知道對方大概的性子,若是在這等著,估計就算對方願意教,也會有一些不情願了。
大隊長自然也沒有異議,將珍貴的手電筒取出來,在前麵帶路,鄉下的路徑彎曲難行,又是在深夜之中,這路上不像想象中的那麼好走,大隊長甚至一腳踩進了泥坑裡,將一條新褲子都弄臟了,陳野雖然並不需要照明,卻也沒說什麼,隻是跟在後麵。
走了一裡地的功夫,這才到了一座農舍前,這座農舍占地不過三四十平米,外麵一圈半人高的泥瓦圍牆,裡麵則是一間簡陋的瓦房,農舍裡一隻大黑狗聽到動靜便張口狂吠起來,聲音吵得四鄰驚醒,農舍中便亮起了一盞燭火。
“老黑子,吵什麼呢?”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農舍中響起,隨即一個滿臉褶子的老農披著補丁長衫佝僂著背走了出來,雙眼渾濁似是看不清東西,顫巍巍的走到屋外的圍牆邊,將燭火湊到眼前照亮,陳野一眼看見,便是那位曾經的“宋師兄”的依稀麵目,不由心中唏噓。
“老宋,縣裡來了乾部,想要找你了解一下情況,這位就是李營長,還有縣領導開的介紹信,你開下門。”大隊長說道,雖然話語裡並不見什麼尊敬,卻也是平常待人的態度。
“彆吵了!”因為犬吠聲,令宋長貴有些聽不清,他便喊了一聲,那條大黑狗果然不再叫了,似是頗通靈性。
大隊長又將話再說了一遍,宋長貴這才看了幾人一眼,四女兩男,年齡各異,十分奇怪的組合,宋長貴上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見到了一身戎裝的李維忠,看到那熟悉的軍容,以及寬大的手掌,不由歎了口氣道:“那便進來坐坐吧,屋中簡陋,隻有熱水一碗,遠方的朋友不要嫌棄。”
李維忠謝過了大隊長的帶路之職,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先離開,大隊長也並非是不懂事故之人,而且件這位李營長身上自有一股威懾,便下意識的同意了,替他們掩上了門,回轉合作社去值夜。
幾人陸續進了屋中,隻見屋裡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隻有一張木板床和一套歇腳的桌椅,牆壁上掛著各種農具,屋裡還有泥土的氣息和糧食的清香,宋長貴果然沒有客氣,他家裡還真的隻剩下熱水了。
“新收的糧食都上繳到合作社了,隻有三日我和老黑子的口糧,便不拿出來招待了,熱水一碗,幾位嘗嘗泰和鄉裡的井水。”宋長貴還是帶著鄉間老農的熱情道,完全看不出來這位居然是八卦門中碩果僅存的“武學名家”。
林建國和曾蓉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的眼睛,柯拉更是撲閃著疑惑的目光看著陳野,這裡隻有陳野與宋長貴的接觸最多,陳野微微點頭,算是安了他們的心。
李維忠看到陳野的眼色,眼神一凝,立即半跪下拜道:“八卦門後學李維忠拜見宋師伯,還請宋師伯教我!”
“誒誒!李營長,你這是作甚?我一個鄉間老農,能教你什麼?莫非李營長還想學學如何種田養狗嗎?”宋長貴腳步微微一錯,避開了李維忠的跪拜道,臉上卻是古井不波,顫顫巍巍著手想去扶李維忠,卻好似使不上力氣,完全不能將他拉起來一般。
“宋師伯,先莫拒絕,我多方打聽,才找到您,如今‘異人’四起,局勢紛亂,二十年前,我八卦門子弟於亂世之中力挽狂瀾,如今正是國家用人之際,還請宋師伯出山相助!”李維忠滿臉誠懇的道。
宋長貴一拍大腿,乾脆坐到了地上,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然後摸著補丁長衫的口袋裡,摸出一根旱煙來,就著桌上的燭火點燃,抽了一口說道:“我怕是李營長認錯了人吧,我在這泰和鄉裡待了二十年,二十年間,儘是於田間農耕,從來不曾有過舞槍弄棒,更彆說什麼與人爭鬥,李營長還是另請高明吧,這個忙我真的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