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淘寶上找到同款了，今年的爆款裡麵最便宜的……”
“這鬼還挺窮？哈哈哈……”
“啊嚏！啊嚏！”貧窮的謝三元連打幾個噴嚏，疑惑地摸了下鼻子，緊了緊夾著劉胖子的胳膊。
“不是吧，你還能感冒？”王林斜視。他這會兒跟謝三元接上頭了，兩人躲在亞空間結界裡麵步行回家……王林可沒膽子開車載著劉胖子上路。
“沒呢。”謝三元擺手，“小林，這次我們咋這麼費事還把這人帶回去呢，回頭拋屍又是一麻煩。”
“謝姐你居然連拋屍這種一聽就邪門的詞都能麵不改色的說出來了……哎哎彆激動，我這結界動作一大就會破的啊！”王林趕緊正色道，“我琢磨了下收割張如泰時用的幻術符文和收割周康時用的幻術符文的不同，發現符文節點上的細微設置跟收割靈魂的提取量也有關係，頭回用在張如泰身上的那個不夠精細，在吸納的過程中產生了浪費現象，所以我現在正研究怎麼更有效率更不浪費地把這些家夥的魔化靈魂給回收起來。”這貨衝謝三元擠擠眼睛，“這會兒不在家裡我才偷偷跟你說……帝利亞斯自個兒親自出手收割靈魂的時候那叫一個簡單粗暴，跟拔蘿卜似的，過程裡麵起碼浪費了一小半。”
謝三元狐疑：“有這麼誇張？”
王林點頭：“有的，不然的話黃浩他爹……就是黃婷那事你記得吧，黃婷他們的老爹要說心黑的程度跟周康是差不多的，但就是這收割方式的不同，最後提取到的暗能量至少差了一倍。這話我是不敢在家裡說，怕帝利亞斯小心眼……反正用我的幻術來收割的話，咱殺一半的惡人就能達到目標了，到時候帝利亞斯能飛行了禍禍外國佬去，我們也就不用老這麼提心吊膽。”
謝三元鬆口氣：“這樣最好，再讓我站到阻擊手的槍口下我可受不了這刺激。”頓了下，她還是很不解，“你先後捏造了倆土地神出來，這真的能起到轉移視線作用？”
“咱們這猛鬼隻殺惡人啊……一般人不提，心裡有鬼的看到這場大戲的全過程錄像，你說他們會不會蠢到自個兒跳出來發表猛鬼威脅論？怕是為了裝相，還得符合著網上那些小青年言論說啥有猛鬼最好、法律不管的惡人就讓鬼來管之類的場麵話。”王林彆有深意地一笑，“當然裝歸裝，肚子裡麵還是會怕的，那麼要求神拜佛找心安，似乎也隻能往現過真身、表現出翻手之間就能將猛鬼打成灰灰實力的土地廟裡拜……那些搞邪教的都恨不能把自家老祖吹成無上真神把三清當小弟，供土地爺的有幾個？”
“哦哦~~”謝三元摸下巴，這才明白過來王林拿華夏國神話體係裡麵最低等的土地神做文章是為的啥，“還有這個套路在裡麵，這樣一來，那些吹噓自家是啥真神顯靈的騙子就得先坐蠟，要用這騙錢就得先推翻以前吹的牛逼來拜土地神，人家有錢人也不傻，口風改太快人家也不上當，是吧。”
王林點頭：“當然騙子就為財，為了能騙錢改換門庭拜土地神也不算多大事……但是這裡麵需要一個過程，必須得自圓其說弄一套新的神仙體係出來把土地神的地位抬高再想辦法蹭上關係，不然再拿土地神墊底的那套神仙體係說事的話，人家信徒要看你這個所謂真神展露一手比最低級的土地神像樣點的仙法，這沒法圓過去。”
“而且吧……神棍其實是最怕有神的。沒神的話他們怎麼鬼扯都不怕，吹破了天，泥塑木雕的神明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現在跳出了活生生的土地神，還一出現就是倆，那麼還有沒有彆的土地爺呢？這些看上去脾氣不咋好的土地爺會不會計較他們鬼扯淡呢？把土地爺編造成自家小弟、假裝成土地爺的轉生、徒子徒孫啥啥的，這些土地爺會不會找上門來呢？”王林還有些微胖的臉上硬是堆出了邪魅一笑，“畢竟……以前這些裝神弄鬼騙人搞事的從來沒有誰這麼膽小拿最沒逼格的土地爺做文章，沒有先例在，那麼誰敢來吃這第一口螃蟹呢？”
“咱們隻要靜觀其變，看哪個地兒真出來個膽子大到拿有真身的土地爺招搖撞騙的傻大膽，花個幾百塊錢買張高鐵票過去出個差豎個反麵榜樣出來，以後就清淨了。搞邪教的神棍費儘心思編聊齋為的啥，還不都為了騙錢。貪財的都惜命，這道理沒跑。”
王林這邊發表著他“振聾發聵”的高見，另一邊，小心翼翼地保護著自個兒手機的迅達哥也抹了把汗水告彆了來清場的警察叔叔。
傳說中的查手機內存卡刪照片啥的事兒並沒有發生，控製現場後警察叔叔們隻是檢查了下市民們有沒有誰受傷了、被踩踏了、孩子丟沒丟等問題，做了個簡單詢問就放行了，筆錄都沒做——廣場內外大幾百上千號人看到了今晚的異狀，都做筆錄的話這點警力可跟不上趟。
膽兒賊肥的迅達哥在被警察叔叔問詢期間都隻是把手機揣兜裡沒關直播，這會兒他的房間迎來了萬把號人，正狂刷著問號在看迅達哥關鍵時刻錄下來的重放。跑出警察叔叔警戒範圍，迅達哥立馬關了重放在鏡頭裡秀出他的大臉：“諸位觀眾老爺各位衣食父母！你們都看見了嗎！你們的迅達哥身在第一現場給你們拍到的國內最珍貴影像記錄！咱們國家真的有神仙！”
“哪來的神仙啊我隻看到何冰達康！”
“主播你是不是在哪個影視城探班，那些警察都是群演嗎？！這麼大手筆的劇組？！”
“上麵的等下！我截圖用ps軟件打開檢查過了，真的沒有威亞！主播拍到的可能是真實畫麵！”
“我也檢查過了，那個地上的洞是真的不是p的，窮比主播也沒這麼大手筆在市中心廣場砸個坑出來就為了騙觀眾吧？”
“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欺負我讀書少！”
“真的假的啊我快瘋了！！”
迅達哥控製不住內心激動，一是他作為n流休閒美食主播居然拍到這麼勁爆的現場，二是作為一個中二期還沒有完全過去的普通青年，理解中的神仙是跟修真掛靠的，修真啊！哪個華夏國中二少年沒做過這種白日夢：“諸位觀眾老爺請聽我嗦，你們的迅達哥以人格人品向你們保證你們看到的每一幀畫麵都比真金還真，如果有絲毫虛假，你們的迅達哥願意直播穿女裝跳鋼管舞吃翔！！”
“給大佬遞女裝！！”
“不不誰特嘛要看你女裝我要看真的神仙！”
“曰媽迅達你是不是找借口穿女裝，哪點來的神仙長得和宋慈達康一樣！”
“好糾結又想看女裝又想看神仙！”
“宋慈版仙人好帥啊啊啊顏值提升100%個百分點！！”
不僅僅是迅達哥的直播觀眾，這個晚上無數華夏國的網民都陷入了瘋狂糾結之中……專殺惡人的猛鬼放在平時確實爆點滿滿，光是這個猛鬼存在好不好對不對惡人該不該讓鬼殺等等直接話題都能讓數萬人挽袖子下場酣戰，更彆提更多的衍生話題了。然而……大多數人的生活離惡人還是太遠了點，就華夏國的治安風氣，基本上網絡99%的哀嚎都以傷春悲秋沒貓沒對象家庭糾紛宿舍恩怨閨蜜撕比等等為主，真要說現實中與惡人有“親密接觸”的，得往1%裡麵去找，所以吧……現在全民關注的重點壓根不是啥猛鬼，而是逼格滿滿的兩位仙人。
矛盾也就出在這，要是這倆仙人都是符合大眾印象的白胡子老頭也就罷了，這他嘛居然是華夏國民耳熟能詳的宋慈和達康，這就很挑戰華夏網民的接受力了……這其中又有一小股官方五毛下場攪混水擾亂視線，熱鬨程度更是再往上拔高一個級彆……
其存在本身就是國寶級的蕭靜被抬到醫院後馬上由中央製定的省級專家做了個全身檢查，確認他沒有遭受到任何傷害才讓他出了隔離病房，生物虛弱的持續時間隻有十分鐘，能動後的蕭靜早就不耐煩了，馬上趕去找住在獨立病房的陳友孝。
“陳哥你沒事吧？”進門看見陳友孝還躺著，蕭靜大驚，連忙快步過去。
“那種莫名其妙的無力感早消失了。”陳友孝笑了笑，抬手往自己虛垂的左手指了下，“就這隻手有點麻煩。”
蕭靜記得陳友孝暈過去前就是用左手攔了一下那隻猛鬼，彎腰盯著看了看，謹慎地：“倒沒給那鬼火燒著……陳哥你自己感覺是怎麼樣的？”
陳友孝苦笑著道：“沒感覺，從胳膊往下都空落落的……照了光拍了片，血管神經肌肉骨骼都沒受傷，就是我自己感覺不到左手哪去了。”
蕭靜麵色驟然蒼白，這麼大個小夥兒身體硬是跟弱柳似的晃蕩了下：“怎、怎麼……”神情瞬間委頓下去，低落地道，“對不住，陳哥，我一點用處沒派上。”
陳友孝忙道：“嗨你彆搞得我像是殘廢了一樣啊，不跟你說了嗎血管神經都還正常著，還能量到血壓。我估計這不是我們能理解的物理層麵的傷害，可能跟你我之前被那個怪風卷到後就全身使不上力的情況差不多。”
“還能恢複嗎？”蕭靜精神一振。
“我問誰去呀！”陳友孝沒好氣，“得了彆管這個，劉胖子丟了，我覺得我們要想繼續查那猛鬼的話接下來得把目光放謝一飛身上了，這個人很有可能是猛鬼的下一個目標。”
“這次就我去吧！”蕭靜立即道。
陳友孝想說你這麼個金娃娃就彆給人添麻煩了，再一想那猛鬼還真是除了目標人物不理目擊者，他自個兒要沒作死攔那一下現在也早就活蹦亂跳，便改口道：“那猛鬼現在越來越懶得隱蔽行蹤都搞直接突破了，這個謝一飛不能讓他留在人多的酒店裡呆著，先帶到比較僻靜的地方去。”遠離市區的話也能試一下大威力現代武器對那猛鬼有沒有效果，當然這話不能說，“現在這事兒也瞞不住了、不是我們這麼個小隊伍就能管得過來的了，等楊處長忙完了咱們商量下，考慮下是不是聯係下武警部隊。”
蕭靜聽出來人家在提醒他不要衝動之下搞個人英雄主義，有些赫然：“好，我先打個電話給楊處長。”
次日，楊處長與a市公安局長兩大佬同時出動，調動市裡的警力及武警部隊現役火力在城西郊外一戶農家樂周圍做好了安排，被“請”來喝茶的謝一飛也老老實實地坐在最開闊的房間裡麵戰戰兢兢當誘餌……這貨昨天聽說劉胖子出事後馬上網上訂了車票想跑路，結果還沒上車呢就被摁住帶回來了。
死了張如泰、死了周康、丟了劉胖子，謝一飛的智商再下降50個百分點也知道他們這幫謀劃著搞事的給那不知道哪個石頭縫裡跳出來的猛鬼盯上了。他的第一反應是麻溜找個有高僧的大廟躲著把這風口浪尖熬過去，給摁回來要當誘餌後這貨撒潑打滾一通哭求，直到警方不堪忍受了給他找了這麼個旁邊有座清朝留下來的土地廟舊址的農家樂才作罷。
給幾千萬網民瀏覽了被抓走全過程的劉胖子這會兒也慘遭等同於周康的“鞭屍”待遇，神仙討論熱潮的風行也頂不住閒出屁來的無聊人士夠多，把劉胖子起家以來的黑料扒了個遍，甚至連在那些地方養了幾個情人都給抖了出來……這可是超過周康的待遇、享受眾目睽睽下被綠火猛鬼鐵了心損失了具“分|身”也要帶走乾掉的神人，有這種關注度純粹正常。
謝一飛怕死，更怕被扒跟腳，因為他那屁股下麵的shi自己都有點數不清……劉胖子作的惡多少還是為了商業競爭搞的齷齪手段，說出來不好聽但其實國內商人多多少少有沾點類似毛病，謝一飛可就厲害了……除了沒有直接殺人販毒，他幾乎是啥都乾過了，用句流行的話說就是足以刷新華夏人整體道德底線，要是也跟劉胖子周康似的來這麼個鞭屍待遇，他的直係親屬沒準兒能給硬生生氣死。
寧靜的農家大院，不時響起的雞鳴狗吠，偶爾從門前土路上經過的行人，祥和的郊區一景……
“那個像坦克一樣的玩意兒是啥，藏在林子後麵那個？”
“好像是……全地形多功能消防車。”
“你在逗我吧謝姐，消防車裝個發射架？！”
“好像是滅火彈吧……能換裝彈藥的就是了，我記得。”
“草垛裡麵那玩意兒呢？”
“那還真是森林消防滅火彈，也是能換裝彈藥的，我記得還是出口貨。”
“……”
王林和謝三元兩人站在距離那間農家樂大約二百米的郊區土路上，比拚著麵無表情地看向前方。
因為城市化的關係這種離城市近的小村子基本都沒啥人居住了，路自然也不咋修，反正從路麵你是壓根看不出有重型的車輛通行過……那個農家大院看上去也毫無可疑之處，彆說王林這種軍盲，就算是資深的軍迷從這條路經過估計也看不出這周圍藏了多少華夏國武警部隊現役火力。
外放精神力掃了一圈後王林特彆感激他自個兒的謹慎性格，這一路他是硬咬著牙和謝三元一道頂著亞空間結界慢慢走過來的，沒偷懶開他那輛破金杯，因為……三百米高的天空中就來來回回的飛著好幾架軍用六翼無人機……
“應該先抓謝一飛的，不該以為這人傻兮兮呆酒店裡容易下手就偷了個懶。”王林痛苦地，“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劉胖子那麼個大老板連個保鏢都沒有，謝一飛這個傻逼記者居然直接來軍隊？！”
“我倒是覺得軍隊不是為保護謝一飛來的，是為想在我身上試試火力來的。”謝三元麵無表情，“小林，你要敢說一句讓我上，我就一jio把你踢到裡麵去。”
“我怎麼會是這種人！”王林正色，“昨晚已經展示過猛鬼耿直剛正麵的一麵，今天咱們就應該換猥瑣偷雞的畫風了，不然讓人家猜出咱這猛鬼的行事風格，豈不是很沒有逼格？”
“所以？”
“所以咱們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走進去，光明正大往謝一飛身上糊一臉改·幻術伎倆，等三分鐘成熟收割再堂堂正正撤退……至於沒來及試驗的新幻術符文，等下回抓到那個漏網之魚李勇再拿他跟劉胖子一起試好了。”王林正氣地道。
“……”謝三元瞪起死魚眼，“用再多的四個字也掩飾不了你這計劃的腦殘和猥瑣……那你直接自己來不就成了還叫上我。”
“我咋知道謝一飛還能有這麼排場的保鏢，憑我可沒法把他給扛回去。”王林晦氣地，“唉，靠手機gps定位找人也不靠譜啊，沒監控頭找人來得直觀……嗎的還得白養劉胖子幾天。”
陳友孝看了下時間，六點二十分，天色正慢慢轉暗還沒黑下去，室內已經需要開燈補充光線了。
“老陳。”這支武警部隊的中隊長走了進來，看也沒看桌邊抖得跟個傻逼似的謝一飛，衝陳友孝抬了抬下巴，“外麵大院裡的燈要不要開起來。”
中隊長跟陳友孝有些交情，這次合作楊處長就讓他來當這個聯係人。陳友孝沒自己做主，開內線跟楊品谘詢了下才道：“開吧，一般的燈光應該沒關係。”
中隊長點頭出去了。武警部隊跟警察不是一個體係，是軍隊編製裡麵的，公安局隻能請求協助配合，要啟用現役火力更是不易，得上麵大佬點頭簽字把責任扛過去才行。當然了，這次a市的綠火猛鬼鬨得這麼大，為了排除這個巨大的隱患，這回的行動算是上上下下齊心協力一路綠燈，沒費多少事。
楊處長和公安局長在距離農家樂不遠的指揮部坐鎮，蕭靜作為現役的軍人這會兒跟潛伏的武警混到一塊兒去了，留在這個房間裡看著謝一飛的隻有陳友孝——這沒啥難度，就算陳警官左手暫時廢了，控製這個大記者也完全沒問題。
時間一分分流逝，天色漸漸變暗，坐在窗前的陳友孝同時盯著外間院子和左邊謝一飛，忽地，有種莫名的詭異感湧上這個老偵查員的心頭。
“……？”陳友孝麵色不變，仍舊保持著同時盯住兩麵的姿勢，隻是在轉動眼球的時候，將眼角餘光往門邊掃了下。
為行動方便，這間農家樂主物的大門沒關，是敞開著的，院子裡時不時刮起的秋風能一陣陣地往屋子裡竄，給屋子裡換換空氣。
陳友孝用力抽了口手裡的香煙，用煙霧掩蓋他額頭上冒出的汗意……雖然眼睛看不出異樣、耳朵也聽不見聲響，但陳友孝敢以他工作多年的經驗和直覺打包票——敞開的大門那，站著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