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審與判(2 / 2)

“那不一樣,往年冬天我從來不出空調房。”轂袁理直氣壯,末了又朝兩名當地警局派來的警員喊道,“兩個大哥也到車上來吧,不用站外麵了,下麵的山道全給大雪把路封了,交警都上不來,也不用操心這個方向封鎖的問題了。”

倆警察是昨天攝製組進南山村的時候當地派出所臨時派過來全程監督的,出門穿的雖然厚但警車上確實沒有充足的保暖裝置,又不可能進村過夜,已經跟轂袁幾個在這倆廂型車上擠過一晚了,倒也沒客氣,老老實實跟了過來。

南山村不算大村,全村上下六十多戶人家,位置也比較偏遠,離最近的鄉鎮都有四十多公裡的距離,頗為封閉,當年對南山村進行嚴打的時候,第一輪來的警力不足,差點被悍勇的村民碾壓得村口都進不去,還是趕緊調了武警的兄弟們才強行抓走了躲在村裡的李國茂,為這個“黑曆史”,本地的基層警察對這個村子是相當的厭惡。

一方麵是全國各地偏遠地區都有的基層政務部門懶政風氣影響,一方麵是大政策上對地方宗族勢力的整頓力度不夠,以李、謝、王三家為主的南山村不誇張地說差不多屬於國境內的自治區,要扶貧款要政策都挺積極,但是乾涉他們內部的村務就不行,全體村民都能在三家主導的宗族影響下反對政府對他們村子的乾涉。九十年代本市安排了個麵向南方農村新農業指導工作的工作組過來想打破這種困境,結果吧指導組讓開山地種果樹種經濟作物,村民就說要動他們的祖墳就是要挖他們的根,堅決不配合;指導組改善思路統一組織村民進隔壁鄉鎮外省人投資的工廠工作吧,村民們去了一撥人差點沒把這個多方投資的加工廠搞出大問題——居然有人自發地想到私下拍了個汙蔑外地老板打死六個工人的聳人聽聞謠言在廠內流傳,編得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全廠上下人心惶惶,然後拿著這個莫須有的根據去找外地老板敲詐勒索……(真事改編,本地鄉民搞殘外地甚至是本地投資者的事情多得數不過來,我就不列舉了)

對於本地警方來說南山村是個不服管的悍勇山村,對於本地政府來說南山村是個跗骨吸髓還沒法從身上甩下去的、隻能扛在肩膀上的落後包袱,中央來的物保處要對南山村展開徹底整治工作,自然而然能得到當地配合,不光主動召回(抓回)在外務工(流竄盜竊欺詐)的村民,還出動了交警部門對進村路線進行封鎖,可以說是非常期待這個中央來的特殊部門能乾出什麼樣的成績——

——結果顯然是跟當地基層的期待有很大差距的,這個差距不說如天地之隔,離山海之遙也差不到哪去了……反正隻以為是來走個流程的倆當地民警現在完全是迷茫懵懂茫然懵逼狀態,腦子裡麵完全理解不過來自己這一天半的功夫裡到底經曆了什麼。

攝製組一共有四輛廂型車,物保部三名成員分配到的這輛大半的空間用來生活起居,剩下的地方塞滿了轂袁自帶的電腦以及電爐電暖器等防寒工具,當了十幾年阿宅的轂袁身體太差、連吳莉莉都比不了,哪怕進入超凡領域靈魂活性大大增加,本人還是畏寒得不行,縮回車內回到自己的專座上窩在電爐邊坐下就催促著警察叔叔趕緊關車門,感覺身體回溫了,才把手從熱水袋裡抽出來,無視倆警察複雜的眼神兒、拿著平板向吳莉莉解說:“明天你拍這個下集,中間這段你要留神這兩人,特彆是這個,南山村裡唯一的大學生,智商高但沒學好,從城裡女朋友家騙了筆錢回來後這幾年一直主導著村裡的人搞騙貸,當年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還是中學生,但也有聯係在裡麵……”

兩名當地民警也是年輕人,也是剛出警校沒幾年,處於能被好奇心殺死的年齡段,瞪著四隻眼睛看轂袁交代完了吳莉莉,其中一個猶猶豫豫地道:“哥子,要是不違反規定的話能不能請教下你們物保部到底是個什麼部門? ”

轂袁凍得跟鵪鶉似的聽了這話還在那裝逼,淡然一笑:“以前是保密部門,現在的話出來亮相了倒是可以讓大夥知道,我們是隸屬於農業部和國防部下麵的單位,負責處理國內一些非常規事件,包括事發時日長久導致調查取證困難的部分刑事案件。”

這個逼裝得可以說是非常之高超了,兩當地民警被嚇唬得一愣一愣的,發問的那個警員忍不住又問:“那……那位安靜兄弟,就真是前陣子被人拍到了傳到網絡上的劍仙?”

轂袁再度淡然一笑,繼續裝逼:“你是說安靜之前出任務的時候被人抓拍到的那些照片視頻吧,是的,那會兒我們還沒拿到許可不能在公眾麵前亮相。”

倆警察倒吸一口冷氣,早知道國家強大,沒料到國家居然連這種人才儲備都有,發問的哥們情緒激動,作了個死:“那該不會之前出現過的荊湖南君、廣南西君也是物保部的人吧?”

空氣忽然之間就凝固了……

轂袁麵無表情,想到z市那邊的神道學員他就覺得挺不爽的,那個玩木鳥的居然還追著安靜攆,當即木著臉道:“不是。”

“呃……”

“不是同個部門,他們是另一個係統裡麵的。”轂袁一臉不爽地,“反正以後他們要是也出來亮相你們就會知道。”

警員以為這是有什麼保密條例在,識趣地不問了,但對於物保部拿出來的視頻成品他還是很好奇,畢竟昨天進村拍攝的時候他們也是在現場的,少數鏡頭的拍攝他們能看懂,可是大部門場景的拍攝根本就沒看出什麼內容來;比如說對那個五個村民的審和判,在現場的他們隻看到村民被找上後木呆呆地坐在原地,沒說話也沒動作,根本就沒有視頻裡麵那種活靈活現的展現,思索了下,這個民警斟酌著道:“我們回去後也是要寫報告的,但是就現場的觀察來說……跟你說實話,我們確實沒有懂視頻中的片段是怎麼拍出來的,就算是我們都旁觀了攝製組剪輯師的現場剪輯也實在搞不清楚裡麵的畫麵是怎麼出來的,這個你能對我們說說嗎?”

“可以。不過其中的原理和過程我隻能通過口頭訴說,沒辦法給你實際呈現。”轂袁點頭道。

“明白。”民警緊張地舔了下嘴唇,劍仙這種不科學的東西國家都有人才儲備,那麼他交上去的報告唯心點也不算太過。

“拿對第一個受審判者李二根的現場拍攝情況舉例,當時你們也在現場。你們看到的場景是坐在院子裡的李二根麵對著攝像機一言不發,但拍攝工作其實已經開始了——安靜與攝影師進入了李二根的精神領域對他的內心直接采訪審問。在人的精神領域內人是無防備狀態、是沒有趨利避害去撒謊、去編造謊言作出虛假反應的意識的,比任何自白劑、測謊儀都有效。”

“受審者所處的場景,就是其人記憶深處當年犯下罪行的場地。李二根‘出演’了07年第一名受害者陳大民的父親、直接參與組織策劃了這一係列案件,並在之後的警方調查取證中依仗著年紀大,多次乾擾警方執法,這個在你們警方內部是有卷宗記錄的,你們可以去查。”

“‘審’的流程結束,證實李二根此人罪無可赦、罪大惡極,施加什麼樣的嚴刑峻法都不為過。但我們國家是一個文明國家,不可能回到封建時代搞什麼淩遲腰斬,所以物保部對他施加的懲戒方式是,回到陳大民的受害現場,讓他去經曆陳大民當初遭受的一切,由他教出來的兒子送他上路。”轂袁臉上浮現戾氣,狠狠地道,“‘判’的流程與‘審’的流程不一樣,在‘判’的世界中李二根是神識清醒的,並且擁有之前在‘審’流程中交代真相的記憶,所以在攝影師錄下的畫麵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恐慌和懼怕,他自己就是協助兒子進行盲井係列犯罪的策劃者之一,他非常清楚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倆名警員露出驚歎神色,這種跟現代法治國家的執法流程完全不一樣的處理發式實在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但不得不說——這種惡有惡報的處理方式非常讓人暢快!

“我國居然有這種處理陳年舊案的方式……”那名警員開口道,一臉向往地,“誒,哥子,要這樣的話,當年的南大碎屍案,如果圈定了有重大嫌疑的嫌犯群體,你們是不是可以準確地把犯人揪出來?”

“如果能圈定嫌犯群體的話。”轂袁點頭,又搖頭,“不過這件事當年警方的線索實在太少,當時的刑偵手段又太落後,希望不是很大。白銀係列案至少還提取到了犯罪者的精斑,在多年後的現在對比出近親dna群組後即使沒有物保部警方也能抓住凶手,南大案就有些絕望了。”

“這樣啊。”民警歎息一聲,擁有超凡資源的物保部並非無所不能,這讓他失望之餘也略有些振奮,作為警察把破案的指望放在彆人身上有些不像話,雖然有物保部存在,但麵對刑事案件時警方的作用還是很重要的。

出於對同屬編製內部門的信任,這位民警對物保部這種直接進入彆人看不見的精神世界進行拍攝訪問審問的行為沒有懷疑,看轂袁這位隱約有物保部主事人氣質的年輕人還高看了一眼,但現實的情況是……這種超凡的能力其實並不源於轂袁本身,轂袁在這邊裝逼的時候那邊拿著台本在看的吳莉莉都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白眼兒……

“審”和“判”這兩項流程源自於兩種不同規格的符文球,出自魔王軍教官、物保部部長王林之手,是基於第三代和第五代的基礎上改動出來的第七代幻術符文,前者隻有激發對方精神領域的能力,其他功用全部砍掉,並多了個讓一般人接觸到符文球後也能以旁觀者姿態進去圍觀的通道,當然攝影機是帶不進去的,但可以通過旁觀者的視角將內中影像進行記錄,然後導出來投影到鏡子上,再用攝影機拍攝進去……

後者製造的幻境是可以編入程序的,一般來說隻能導入固定的場景,但在王林魔改後,可以從現在還在大牢裡服刑的案犯記憶中提取出當年的案發場景,再把提取出來的特定場景導進去,這個操作的難度不大,轂袁就能勝任——以華夏國政府對物保部的支持,提審當年的案犯算是問題?

披了華夏物保部這層皮,解決掉“私刑”的嫌疑後,其他的問題對王林來說都不算問題,把收集暗能量、輿論導向、行事正義性這三項目的揉合到一處,於王林來說彆提有多方便。

結束這次的人道主義援助工作回到地球,王林忙著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手機連上wn,看看網絡輿論對第一期《審判》的回饋如何,掃了幾眼彈出來的相關搜索和排在前麵的熱搜熱詞,王林嘚瑟一笑,穩~

敷衍地送走趕著帶交換來的零件去交差的陳友孝和蕭靜,應付完董曉蘭的旁敲側擊,再裝作關心下屬地打電話聯係了下辛辛苦苦奔走在第一線的轂袁三人;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大忙人的王林拎著藥用酒精準備去“澆花”改善下心情,貼身收納著的地獄花權杖又震動起來……

“簡直是催命啊。”王林放下藥用酒精,伸手到衣服內袋裡找荊湖南君的幻影符文球,他現在要隨身帶的零碎是還真不少,都快巴不得自己能有個哆啦a夢的空間口袋了。

荊湖南君的半身像投影借著地獄花權杖與地獄花指環的聯係出現在幾百公裡外的z市,讓王林有些奇怪的是,白伍這次是坐在一間規格比較高的辦公室裡跟他聯係的,他旁邊坐了好幾個年輕人,其中有個居然是前一天還在a市進幻想鄉的魏酒。

“……”王林當即就有種,好像要有事的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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