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本省跑黑車、搞克|隆|車的不少,不過這也太密了吧……”頭一次來到城市交通監控總控室的王林開頭還感覺新鮮,呆了會兒發現警察的工作居然十分無聊枯燥傷眼,心中敬意油然而生,說話聲音都小了很多,“董科長,你說這些黑車克|隆|車什麼的是不是刻意被犯罪份子弄過來擾亂視線的?”
“呃?”董曉蘭一愣。
“既然現場綁走李博士的是沒有前科的良家子,那麼把李博士從機場轉移到彆的地方的車從表麵上看肯定也是合法車輛,就是那種身份上沒有任何問題的、誰都不覺得那會跟犯罪份子扯上關係的、而且還沒有涉外關係的。”王林低聲道。
王林這話等於是委婉地提出建議:他認為直接犯罪或間接參與幫凶的都是最不像罪犯的罪犯,這個思路董曉蘭在參加內部會議時也是有人提出過的,但是還是那個問題:沒有線索。本來就是年假結束、大批學生上班族離開g省回歸工作學習地點的時間段,通往機場的國道上私家車相當多,要想把所有的車主都排查一遍不是說做不到,而是時間消耗太大,而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但不管怎麼說在這種沒有線索頭緒的情況下有任何可能都得去試一試,在王林的要求下,本地警方同意了將當日該時段內所有經過國道的車輛車主信息提供給了轂袁,轂袁拿到信息後倒是沒有采取挨個排查的辦法,他直接查這些車主在年節期間的戶頭資金流動,再小的金額他也全給過濾一遍。
這個時候物保部的特殊性就有了一定便利,轂袁不是正經的公務員,不理睬各個部門的相關規定,簡單粗暴地來了一次在法律邊緣試探的“信息犯罪”、大大方方侵犯了不少車主的**權……
二十七日下午三點,李博士失蹤四十八小時後。
頭鋪中學是附近十裡八鄉唯一的一所中學,因靠近城區的關係學校的規格還不錯,師資力量勉強夠線,生源充足,雖說難免有學校管理不當、校外人員出入頻繁等問題,這麼些年來倒也沒出過什麼大事。在鄉村基層乾部眼中沒大事就是好事,所以吧就算不管哪方麵來說頭鋪中學都挺一般的,也給當地當成了麵子工程在乾。
被當成麵子工程自然是有好處的,起碼校園基礎設施上不會太差,但是鄉鎮學校最常見的難題就算是麵子工程也是拯救不了的,那就是教師的工資待遇過低。很多十幾年教學經驗的教師拿到手的工資隻夠勉強養活一家子,那麼賺外快開補習班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沒過元宵節,中學還沒有開學,學校周圍教師家屬院落已經能聽到讀書聲了,這都是教師們私下麵對學生開的補習班;離這些小規模的補習班不遠的地方、學校周邊的網吧、台球室、遊戲廳等場所,不用上補習班的學生在其中享受著他們的寒假。明顯,這兩批學生的人生走的是不一樣的路線,過著的是不一樣的生活,而到底哪一種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這就沒有標準答案了。
但除了沒有假期隻有無儘補習、以及享受假期安逸放縱的學生外,還有極少數的學生在相似的生活環境下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安靜在校長辦公室不緊不慢地翻看著這個學校的教師名冊,轂袁通過某渠道查到的某海外機構對國內異常小額資金流動中有一筆錢是轉到這個學校的ip地址上的,但對方使用的是網絡上購買的300塊錢一套的他人身份證加銀|行卡,取錢的地點是設置在郊區的atm機並很有反偵查意識地進行過偽裝,單靠線上調查無法確定收錢的人,才勞動安靜順帶跑了這一趟。
會使用網絡上購買的他人遺**份證和騙辦的銀|行卡、具有反偵查意識,轂袁和安靜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收錢的人應當是學校的教職工,但就在安靜查看教師名冊時,他忽然聽到走廊上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安靜的智慧、意誌、感知三項數值頗為平均,沒有偏科,就算沒有王林那種外掛級彆的感知也不像陳友孝似的接收過專業訓練,聽到這個聲音也得猜得出這是有人放輕了腳步聲在向校長室靠近,立即將教師名冊放回原位,幾步跳出窗外、從外麵關好窗戶,五層樓的高度對安靜來說並不算什麼。
腳步聲很輕,鞋底跟地麵接觸幾乎沒有摩擦聲,說明來者是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穿過走廊的,腳步聲停下後不久,踩著飛劍浮空站在窗外的安靜聽到了硬塑料板在木門縫裡磨蹭的聲音——好孩子大約不理解這個聲音意味著什麼,其實就是沒有開|鎖|技巧又不敢暴力破門的笨賊撬門的某種辦法。
這種手段隻能開老式鎖,校長室的門也恰好是老式鎖,摩擦聲響了十幾秒後門鎖鎖芯“哢”地一聲被打開,安靜微微偏頭湊到窗前,他很好奇是什麼人在這個時候來撬校長室的門,接著……他看到了一張稚嫩的少年麵孔,一個最多隻有十四、五歲,卻用一副警惕中帶點兒滿不在乎的、像個看破世情的成年人那樣成熟的態度走進來的學生。
這個學生的年紀之輕完全出乎安靜的意料,他走進來後自然地關上門、熟門熟路地走到校長辦公桌後坐下、熟練地從抽屜裡摸出香煙和打火機給自己點上,看樣子已經不是第一次偷跑到這裡來了。
坐在校長的位置上抽煙似乎給這個學生很大的滿足感,他一臉享受地抽著煙,老練的動作看上去已然是個有煙齡的煙民,這讓他那張稚氣十足的臉看起來有些違和。抽完煙後,他也並沒有像安靜所猜想的那樣在校長室裡翻找財物,而是徑直走到書架那,從最下麵的架子上拿出一本字典,非常熟練地從字典中抽出兩張紅色鈔票——安靜看得很清楚,這本字典似乎是校長用來藏私房錢的地方,裡麵的紅色鈔票有十幾張。
這個學生揣上錢後便神色匆匆離去,安靜猶豫了下便選擇跟上。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專注於更重要的正事,沒什麼閒功夫理睬個走歪了路的小屁孩,但這個學生潛入也好、偷錢也好,都太過自然,自然得像是這種違規的事對他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這讓安靜在驚詫至於感覺不對勁,總有種這個學生不簡單的預感。
小孩兒比成年人接受信息化社會的速度快,十幾歲這個無知者無畏的年紀,更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安靜遠遠墜在後麵跟了十來分鐘,便眼睜睜看著這個十四、五歲的學生仔走進城鄉結合部一家下午也開門營業的酒吧……他是從後門進去的,還笑嘻嘻地跟站在後門的兩個社會青年打了聲招呼,而對方也並沒有因為他是個未成年人便把他攔下來。
安靜繞到酒吧前門進入,這間檔次不怎麼高的酒吧內裡並不怎麼大,卡位隔間也顯得很粗糙,安靜隻是隨便掃了兩眼,便看見那個稚氣未褪的學生已經混到一桌坐了幾個人的隔間裡,與他同座的人都沒有他這個年齡段的,起碼都是二十往上,這幾個人倒是不像看門的社會青年那麼流裡流氣,看上去比較普通。
安靜找了個位置坐下,隨便點了些東西掏出手機玩遊戲,側耳細聽著那邊的卡位隔間傳來的說話聲。以他的感知做不到絕對精細的全方位監聽,但那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怎麼低,一般人凝神細聽也能聽個隱約,對安靜來說就更加簡單。
和學生坐一桌的三個人並不是那種一看就囂張跋扈的混混,他們的氣質、言行看起來和一般的守法市民沒什麼不同,當學生仔為了表現自己的氣魄拍著桌子吹牛逼、說自己輸了多少多少錢的時候,這幾個人誰也沒有跟他爭,似乎並不在乎學生仔用這種方式來撐麵子,還有人勸學生不要賭太大,留點錢孝順家人。
但……就是這麼幾個看上去很和氣、很普通的人,在學生仔賣弄夠了、不再爭搶著發言表現出風頭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那個人送走了?”
“轉到下一家了,老板也把賬結了。錢在我這,一會就分。”
“哈哈……那個老頭還真值錢,要能再來兩次咱們就發達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改下錯字和屏蔽詞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