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一十章
白伍是個非必要情況下很遵守規章條例的人, 就算是在這種時刻他也嚴格地遵守著特保局操作條例——發現到入侵者氣息後先用內部通話係統通知了值班人員, 下床穿鞋出門時, 也沒忘記把收音器和隱蔽式攝像頭揣在身上。
白伍推開樓頂的安全門時, 水塔下陰影中的入侵者正在樓頂的防護欄上纏繞鋼索。白伍的絕對領域有影響身周磁場、控製所有物理規則、動力、聲響、光線的能力,入侵者沒有聽到腳步聲、沒有聽到安全門開啟的聲音、甚至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安全門後投出來的燈光——最後一點是入侵者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的, 身處黑暗中的人就算是感官退化的老人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忽然出現的光線,更彆提他這種行走在暗世界、無數次跟危險打交道的感知敏銳的人了。
直到白伍以老乾部的步態走到十米之內, 固定好鋼索的入侵者才如夢初醒般察覺到白伍的靠近, 大驚之下, 他的第一反應是滅口, 雖然沈重複要求過禁止在行動期間殺死華夏人,但在關鍵時刻這種要求顯然戰不過自保的本能。
這位出自斯拉夫刺客流派、身上流著東歐戰鬥民族血脈的刺客最終沒有下手滅口, 原因也是自保的本能,人的極限反應時間是零點二秒,刺客產生滅口的衝動及想法、到忽然轉變策略大幅退步藏身到水塔陰影下, 前後花費的時間是一點五秒, 從時間上看, 這位刺客接受理解白伍絕非可輕易滅口的“閒雜人等”、並作出當前狀態下最有利自身的反應,要比平時遲鈍了很多, 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彆說這位斯拉夫刺客了, 任何華夏人看到能力狀態下的白伍並理解白伍表現出來的詭異之處,需要的反應時間都短不了。
十層樓高度的武警部隊招待所,樓頂的風不小,強勁的夜風卻對白伍沒有作用, 他身上穿著的睡衣沒有出現衣袂飄飄的景象,呼呼的風聲連他的頭發發絲都吹不動,這還隻是表相上的第一印象;在高感知的刺客眼中,穩穩地站著的白伍像是根本不存在於他眼前的空間,卻擁有絕對強大的存在感,像是個活著的神祗一樣——西方沒有發生過全民破四舊破封建破迷信運動,民眾是深信鬼神存在的——這位斯卡夫刺客生長在美利堅自由的天空下,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幾乎控製不住對白伍頂禮膜拜的衝動。
以白主任這個現代華夏人的邏輯思維壓根理解不了刺客那種仿佛見到真鬼神的驚恐表情,首次將能力應用於實戰的白伍其實很有點兒控製不了炫耀心態,這才在看到對方的斯拉夫麵孔和那把古早文件中當成東歐逸聞軼事記錄的刀片時賣弄了下,或者說……情不自禁地用一種獨特的方式裝了個比。接近對方十米內而對方沒有察覺到危機、且並不立即逃走,對白主任來說就很穩了,驚恐中的刺客隻看見對方衝他笑了一下,後頸大動脈處猛然傳來一陣鈍痛,整個人便失去了意識,這名刺客暈厥倒地的畫麵,在白主任攜帶的攝像頭裡留下的影像是他自己大腿上綁著的匕首自己飛起來、以專業人士的刁鑽角度砍暈了主人——這無疑是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極為驚悚的一幕,這名在中東、墨西哥都能來去自如、在暗世界有著自身代號的國際殺手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甚至連最基本的應對都沒能作出,就這麼軟倒在一間看上去防護不怎麼樣的招待所頂樓上。
完成瞬殺的白主任淡定地站在寒風中等著後援部隊上來把人帶到樓下審訊室,以白伍一米七的身高、140的體重,要他自個兒扛著個體重超過180的斯拉夫壯漢下樓梯他可做不到。接下來是心控超凡張欣然出場,與刺客麵對麵對視三秒後,讓這位接受過刺客訓練的國際殺手跟乖寶寶一樣交代了他們這撥人的根底。
兩小時後,拿到神道方便提供情報的王林一臉呆滯地:“……真的假的,這個世界上真有刺客組織?”
董曉蘭麵無表情,魔王軍都有的世界你居然懷疑刺客組織是不是存在,這個槽要是吐出來董科長都覺得自己輸了。
“你先讓我理一理啊。”王林還是頂著那副懷疑世界的小表情,“那個原名東條新一、現用名沈棠梨的國際犯罪大師,帶著個……呃,給中情局打工的殺手組織潛入咱們華夏國內,通過一係列利用網絡的組織策劃,綁架走了李博士……而他們知道李博士的消息,是因為他們那個殺手組織裡麵有個斯拉夫刺客長得特彆帥,李博士的女兒偶遇他後想要泡他,裝逼的時候把自己的爹賣了?”
董曉蘭很能理解王林把整件事兒綜合起來過一遍後表現出來的懵逼,因為這個事兒吧,真的是不管從哪方麵來說槽點都多到沒地方吐了:“……大致上就是這樣。將李博士藏匿到市區內後,自詡華夏通的沈棠梨發現警方的反應速度太快,城市監管係統在突發事件發生後覆蓋麵太廣太強勢,沒留多少空子給他鑽,現在,他們的人和李博士都困在市區內。為尋找突破點,那個‘特·彆·帥’的斯拉夫刺客在兩小時前試圖潛入武警部隊招待所與李娜娜碰麵。”
“那咋不直接抓人去呢。”王林還是一臉的懷疑人生,“等下,這是不能直接去抓人的意思?”
“對。”董曉蘭臉色嚴肅,或者說有些難看,“沈棠梨親自入境,策劃犯罪期間自然會準備後手……他確實是華夏通,知道我國對槍支彈藥監管嚴厲,無法攜帶大量槍械入境以便事敗後武力逃脫,所以,他在進入g省後,利用網絡招攬廉價犯罪協助者之餘,還購買了大量農藥、農肥。”吸了口氣,董曉蘭黑著臉道,“他在市區內布置了十個有毒爆|炸|物藏匿點,如果他感受到威脅,他會將這十個有毒爆|炸|物藏匿點同時引爆製造混亂。”(化肥生產線戰時可以無縫轉成那啥生產線,殺蟲劑的進化形態其實就是生化武器,這個大家懂的吧)
“臥槽?!”
房間內,王林、吳莉莉、轂袁、安靜、以及今早從a市過來的謝三元都驚呆了,彆看這群人個個算超凡,但對暗世界的理解其實也就是網絡上能看到的那些,什麼爆|炸|物、殺手組織犯罪大師啥的都隻在電影裡見過,驟然發現這麼遙遠的東西居然離自家這麼近,硬是一下反應不過來。
“通過對該名斯拉夫刺客的審訊,沈棠梨布置的爆|炸點應為居民居住區、學校、醫院、商業街等區域,每個藏匿點的有毒爆|炸|物當量不亞於上百公斤炸|藥,還有大量的有毒氣體。作為北美組織的下遊成員,該名斯拉夫刺客並不知道爆炸|物的藏匿地點,停留本市期間,他也很少與組織的上遊成員見麵,甚至沒有與沈棠梨有過直接接觸……”董曉蘭再次長吸口氣,“如果我方現在對刺客組織其他成員實施抓捕,很有可能打草驚蛇,其後果是我國政府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當然,我國政府也絕不會與恐怖分子做妥協,所以,我現在請求物保部的各位參與本次安全行動,在今晚天黑之前、在該名斯拉夫刺客的失聯引發犯罪組織狗急跳牆或者是采取其他犯罪行為前,將城區中的安全隱患、所有的爆|炸|物藏匿點進行清除。”
“我們不懂得拆彈啊。”謝三元小心地插了句。
董曉蘭搖了搖頭:“沈棠梨布置的爆|炸|物體積太大,也沒有像電影裡的炸|彈狂魔那樣搞個定時裝置讓人慢慢去拆……他采取的是靈活性更高的手段,安排人手蹲守在爆炸點附近人工起爆,這才是最危險、未知性也最多的。發現藏匿點的同時必須找到隱藏在附近的起爆人員並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將其控製,要做到這一點,國家隻能相信你們了。”
普通人一輩子大概是沒有幾次機會聽到“國家相信你”這句話的,王林還罷,本就頗為熱血的謝三元眼睛馬上就亮了起來,並且一副你不答應並全力配合的話我就要你好看的危險眼神兒瞪向王林。
“……”王林確實有點慫,近距離內承受百公斤炸|藥隨時可能爆炸的危機,這種事兒想想就頭皮發麻……但是吧,假裝自己是個平民現在馬上順應求生本能脫離危險地帶、把麵對危機的事兒都丟給彆人去乾,王林也確實做不出來,省會城市五百萬人口,要是爆炸一兩處得有多少人受傷?多少家庭崩潰?
“看來我是要放大招了。”沉默數秒後,王林一臉感慨地道,末了,這貨用一種堅定的眼神兒看向董曉蘭,“我願意配合行動,但是也需要你們配合下我,行不行?”
“行!”董曉蘭立即道。
半小時後,留在a市鹹魚度日的付友清手機響了,正頂著一雙遍布血絲的熊貓眼在打暗黑3大秘境的付友清充耳不聞,直到刷通了該層從大米裡麵出來才懶洋洋地伸手摸手機:“乾啥啊林子?”
“我給你訂製1:1仿真比例的蝙蝠衣,阿卡姆瘋人院遊戲裡的那款,可穿脫,用最貴最輕型的矽膠材料,條件是你要給我做件事,乾不乾?”王林堅定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
“乾了!”付友清同樣堅定地。
王林這邊立馬把幾百個g的全市人流密集區主要乾道在一個月內的監控視頻傳給付友清,並附上已抓捕的斯拉夫刺客及沈棠梨的簽證照,提供了目前掌握的情報;四小時後,潛力爆發的付友清很快給了絕對回本、絕對對得起王林投資的回報。
“市區內二百一十一個監控頭的記錄被篡改過?”武警部隊招待所,得知這個情況的白伍完全是懵逼的。
“呃……對,物保部那邊的人說這二百來個監控頭的記錄篡改集中在上月月末到本月上旬期間,綜合沈棠梨等人的活動情況,他們認為這是沈棠梨等人初進入本市期間為了調查本市、以及設置爆炸|物所為,但篡改的人或許是認為這種篡改不會被發現,懶得放煙霧|彈打掩護,從篡改的時間段到被替換的監控畫麵以公式計算,劃出了這幫人在市區內活動的大致軌跡,並認為爆炸|物的隱匿點就在這些軌跡之中。”助理小金一板一眼地照著電腦上傳來的文檔念道,“本月中旬開始,篡改者不再對監控頭進行修改,這說明犯罪集團已經摸清楚本市監控點的規避方式,事實也證明沈棠梨沒有在全市的監控係統中出現過,綜合這個情況,呃……這個物保部的人建議市政府重算監控頭布控點,並給出了一份建議報告……”
“先說重點!”白伍黑了臉。
“物保部的同誌結合沈棠梨的犯罪史,認為市區內有三十五個高危區域符合沈棠梨的出手習慣,有較大的可能性被其選擇作為爆炸|物隱匿點。”小金忙道。
白伍從小金手中接過平板,掃了眼文檔中上傳的本市地圖及三十五個標紅區域,白主任沒有刑偵工作經驗也不是很了解沈棠梨這個犯罪大師的光輝史,隻看地圖並看不出什麼特彆之處,心裡嘀咕了句“但願對得起等待空耗的這幾個小時時間”,朝屋內待命的四名神道弟子大手一揮:“出發!”
二十八日中午一點,省會城市西大街中段。
富安小區緊挨著市第二高級中學,這個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讓本身設施並不算很優秀的富安小區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學區房,讓不少手握閒錢的人看上了這個小區,六年前,這個小區的房價一度被炒到g省的房市消費上限。
但很遺憾的是……g省本身比較落後的經濟環境擺在這,就算是省會城市,房價攀升的空間也有限,兩年前國家打出調控房價的文件後炒房的泡沫出現裂痕,作為頂級學區房的福安小區雖然沒有大幅度下跌,但地位向下滑落已是必然,不少前幾年興衝衝購房的人把房源砸在了手上,到了現在,部分小區房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以合租房、學生公寓的形式對大眾開放。
八號樓a座一單元7-4號,就是一位跟風炒房失敗的房主砸手裡的房源之一,為了應對還貸的壓力,房主將三室一廳的套間改成了四個單間加一條通向廁所的走廊,租給了三批房客。
這三批房客在身份上是沒有絲毫問題的,分彆是酒吧打工的小年輕、當網管的小夥、以及一名在加油站工作的中年男人,三個租客的工作時間都有一定的不穩定性,總會有人夜不歸宿,共用的大門就長期沒有反鎖,畢竟誰也不想辛苦上完了夜班回來睡覺,還要給忘記帶鑰匙的室友起來開門。
單身的男人很少有跟合租的同性室友打好交道的興趣,所以這三人中的兩人就一直沒有發現……當網管的小夥已經有個把月的時間沒有去上班了,而且近半個多月丟掉的外賣包裝一直是雙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