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是這麼說……我說王哥,人家現在不逮著神道那邊那個女兵黑了,專摁著帝哥的名聲在地板上摩擦,你就一點想法沒有?”轂袁匪夷所思臉。
“咱們國家守衛國土的p戰士麵對著入侵國內的恐怖分子一沒開槍二沒殺人,他們黑個屁。”王林混不在乎地,“你也少往帝哥身上扯,其實是人家見黑帝哥沒反應,把火力放到《審判》節目上了,什麼不人道啊、公然私刑啊之類的,你不爽的明明是這個,扯帝哥乾啥。”
轂袁抓狂:“所以你乾啥這麼淡定啊老王,《審判》節目是正義的,你明明也是這麼說地!”
“對撒。”王林淡定得讓轂袁想打人,“《審判》還能不正義嗎,咱們一沒暴力血腥二沒動私刑,審判人都是人自個兒的靈魂,沒乾虧心事的死不了,乾了虧心事的跑不脫,再正義也沒有了。”
轂袁放棄了,默默轉身離開,寂寥的背影怎麼看怎麼讓人心酸……
“……你就這麼調戲車子呢。”謝三元等門被帶上了才貌似不忍地出聲道。
“彆說我,你要是善良你也不會等他走了才開聲。”王林還嘴。
謝三元翻個白眼:“得了……到時候你搞不好還要車子他們配合的,少賣點關子讓人家知情有多難。”
“哎呀……”王林長歎一聲,扭身走到沙發上坐下,原來的淡定不見了,有點兒憂鬱地,“這不是還在等那群大佬們審批嗎,人家要是覺得這個不靠譜不給通過,豈不是讓車子他們白高興一場。咱既然想借國家的力,那麼就得服國家的管,這個沒辦法的。”
王林這邊深沉臉裝憂鬱時……數千裡之外的京城,特保局總部,氣氛正一片緊張。
年過六十的老首長精神矍鑠,挺著筆直的腰板兒坐在位置上泰然自若地喝茶,下首的董曉蘭表現就差了點兒,雖然坐姿也非常端正,但明顯底氣不足,視線直往下飄,腦門上還有汗珠。
會議室內隻聽得見文件被翻動的嘩嘩聲,翻看審批文件的人是……特保局的靠山、力挺老首長將特保局的工作職權範圍擴展到現今這個地步的前三排大佬。
文件的最後一頁被翻過,也已經不年輕了的大佬將文件夾合上,嗬嗬輕笑著看向老首長:“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可真大,思路也比我們當年拓展得廣多了,這麼個思路換做以前的我們啊,那可是想都不敢想。”
“可不是呢。”老首長拖長了音調打官腔,就是不表態他到底是支持呢,還是不支持。
大佬也沒想著逼老首長表態,笑嗬嗬地看向坐在下首的董曉蘭:“董科長,你是經手人,你說這個王林提的這個要求,是出於公心呢,還是彆有所圖?”
董曉蘭頓覺脖子後麵都是汗……
王林這次向國家提的要求是正式地打了部門公文報告交上來的申請,申請的內容說實話相當挑戰國家底線——他以魔王軍巡視人間的理由要將物保部的編製外成員“花妖”帝利亞斯與地獄火魔鬼投放到國外,要求國家支持並給予配合。
“花妖”帝利亞斯的戰鬥力在《超能對決》直播節目中露過一手,地獄火魔鬼……曾被華夏官方稱為綠火猛鬼的前魔王軍教官,也算是在華夏人麵前露過能力,把這麼兩個危險等級極高(節目後帝利亞斯的危險評級就提上去了)的生物投放到國外,不誇張地說,跟搞恐怖襲擊確實是差不多性質了——以魔王軍對罪惡靈魂的審判方式,這倆生物丟到華夏國以外的地方真的是會出大事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彆人家的孩子死不完……這倆個危險生物都在華夏國內呆這麼久了,丟出國門也算是對國家負責,這是董曉蘭雖然彆扭但也誠實地將申請報告提交上來的主因。
當然,話不能說得這麼直接,所以董曉蘭偷看了下大佬的神色後,小心地:“我認為,王部長這麼乾是有他的道理的。魔王軍這個未知勢力有他們的訴求在,我國既然與魔王軍達成意見一致組建物保部,那麼當魔王軍的訴求不與我國利益正麵衝突時,我們自然……”
“咳咳!!”老首長忽然重重地咳了兩聲,董曉蘭自知失言趕緊閉嘴。
“嗬嗬……”大佬笑著朝老首長看了眼,搖搖頭,沉吟半響後道,“董科長之前是戰鬥在邊境線的,我能理解董科長的想法,也並不反對物保部的訴求……”大佬在物保部三字上用了重音,意思很明確,不管是正式場合還是私下,公開提及魔王軍都是很不像話的,國家的立場上隻有物保部,沒有魔王軍,“但這不能是國家行為,花妖帝利亞斯也好、什麼地獄火魔鬼也罷,他們不是我們華夏國國民,那麼他們去哪兒華夏國政府都無需負責,這一點務必要銘記在心。”
這“黑話”董曉蘭和老首長秒懂……非國家行為華夏國政府便無需負責,國家又不是需要打出名氣拉“投資人”的非政府組織,這種風光不沾也罷。當然,王林那個家夥滿嘴胡咧咧拍什麼國際《審判》節目就彆想了,這事兒能乾不能說,物保部既然是歸特保局管、混到編製內領工資了,就彆老想著出這種出格的事兒。
上麵的反應當天下午就傳達到了王林手上,領到非正式文件、連章都沒蓋的通知的王林不住歎氣:“嘖嘖,大佬們心夠黑,就是死要麵子這點改不鳥口牙~”
其實吧,王林這貨大喇喇把這種決不能落實於文字的事兒打成報告提交給上麵,那是非常相當地犯忌諱……要不是《超能對決》中帝利亞斯亮了一手超出人類理解範圍的恐怖植物園,估計上麵的大佬在考慮可行性之前不把王林批到臭不算完……現在的話,國家是不是抱著排除帝利亞斯這個危險生物滯(禍)留(害)國內的心思王林不管,反正他是不用頭痛怎麼把帝利亞斯送出國門禍禍全世界了——雖然不能拍成節目牛逼一下有點遺憾,但起碼靈魂球匱乏的危機解除掉了。
華夏人是非常知道通變的,這一點在任何方麵都如是。《審判——為了生命的尊嚴》這個網絡節目拍了不到十期,公開處刑了幾十人後全國各地自首率直線上升,許多逃犯、或是早年犯下重案但因為當時的刑偵手段落後逃脫法律懲戒的罪犯以逃命之姿狂奔到離家最近的派出所自首,導致轂袁收集到情報興衝衝帶著節目組趕到地方後往往發現犯罪者已經進局子等宣判去了……物保部進局子跟警方搶人的能耐還是沒有的,除了望局興歎沒有絲毫辦法。
這種讓人蛋疼的自首風潮下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帝利亞斯的靈魂球供給跟不上,帝哥的臉色越來越差、看王林的眼神兒越來越危險,王林厚著臉皮狀著膽兒跟國家提出這樣的要求,完全是求生欲讓他不得不乾……
於是……三月末的某一天,沒有什麼神秘車隊將某些人送到軍方機場,也沒有什麼人陪同某部門成員飛往海外……
歐洲,德國某小鎮郊區,一家汽車旅館內。
紮著頭發,一身遊客裝束的董曉蘭攤開地圖,指著小鎮的標記道:“東麵三百公裡就是歐洲最大的紅燈區漢堡,漢堡的妓院表麵上是合法經營,但這種產業不管掛不掛合法的皮都跟黑幫脫不了乾係,所以,這兒也算是歐洲最大的人口黑市集散地,全球被拐賣的人口,包括白俄羅斯人、玻利維亞人、塞爾維亞人以及東亞人,有接近四成在此地完成轉手,或者直接在漢堡‘上崗’,或轉手賣給有需求的富豪,或轉運荷蘭。據我們的情報,這個小鎮是其中一個交易點,交易區域不確定、交易雙方不確定、交易時間不確定,需要你們自行解決。”
“德國黑幫很強?”王林好奇地。第一次出國門的王林因頭頂上巨大的壓力完全沒有興奮之感,哪怕他這會兒也是遊客裝扮,掛在脖子上的相機基本就沒動過。
“不,拐賣人口不是德國黑幫的主業,他們更像是交易鏈的末端零售商。”董曉蘭沒什麼情緒地道,“直接進行人口拐賣的組織非常多,成分複雜,從戰亂國家的非政府組織、到一些跨國黑幫、乃至部分掛著國際慈善機構的非盈利組織都有涉及,歐洲這一片的話,參與人口販賣的組織來源更加複雜隱蔽,就我國能取得的情報,德國x黨與之有很深的聯係,並懷疑涉及到德國政黨高層。”
“……”王林不明覺厲臉,嗎的真是出了國門才發現這個世界好危險。
“一些人口販賣的電影就是根據歐洲的人口黑市現實改編的,這個世界的水比我們華夏國民想象的要深。”董曉蘭意味深長地,“早些年暗網流出的人類獵殺視頻來源就是歐洲,那些被獵殺的女性總不可能是自願的。”
“彆說了,董科長,我們什麼時候能動手。”王林正色道。
董曉蘭沒說話,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倆人”——其中一個是她親眼見過不少次、有過互動的花妖帝利亞斯,另一人的話……
“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自曝身份來曆的,會按照歐洲當地的神話傳說進行偽裝後再出手。”王林忙道。
董曉蘭將視線收回,嗓音有些沙啞地:“那就最好……王部長你是知道的,我國的國際地位本就處於比較受針對的狀態,所以無論歐洲發生任何事,都跟我國沒有任何關係。”
“必須地!”王林拍胸脯,轉頭小跑到帝利亞斯跟前作點頭哈腰狀,“帝哥,你看……這回先讓鬼哥熱熱身怎麼樣?”
咀嚼著純可可巧克力的帝利亞斯默然抬頭看了王林一眼,又懶洋洋地把視線移開……一號什麼都好,就是太喜歡裝神弄鬼了。
看在王林賣力表演也是為了給自個兒服務的份上,帝利亞斯勉為其難地配合了王林玩的花樣,當他故作不滿地不理睬人時,以他的分|身飾演的地獄火魔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偽造出擁有魁梧身形的壯漢,再將能量外泄一部分作出熊熊燃燒的綠火形態,這種操作還是挺簡單的。
帝利亞斯以一朵花為基礎製造出來的分|身……不,地獄火魔鬼衝王林點了點頭,身形再變——頭頂冒出山羊角、身上多了件純黑色披風,雙掌十指冒出尖尖利刃,麵部瘦削猙獰,完美符合西方人對惡魔的“審美”,整個形象就跟歐洲油畫裡麵走出來的魔王差不多……
董曉蘭麵色微變、下意識退了半步,旁邊拿著手持攝影機進行拍攝的秘密戰線特工手抖了一下,小臉也是跟董曉蘭比賽著蒼白……這位潛伏在歐洲多年的華夏國特工事前看過國內給的報告以及《超能對決》的前兩期節目,但親眼看見渾身冒綠火的猛鬼樣壯漢還是嚇得不輕,這會兒又見猛鬼變西方式魔鬼,驚嚇程度就彆提了……
“那就交給你們了。”董曉蘭出聲道,衝王林及秘密戰線特工點了下頭,自己先行離開——物保部搞事的時候她這位華夏國的國家公務員不方便在場,今晚她就會離開德國回亞洲。雖說這麼乾有點自欺欺人,但道義上是必須要這麼做的。
秘密戰線的同誌有四分之一的日耳曼人血統,是當年八國聯軍入侵中國時留下的後代,常年在歐洲進行潛伏工作,這次被國安啟動配合物保部的計劃,這位華夏國特工老實說一直處於一種不敢相信這是現實的懵逼狀態……咳咳,不管怎麼說工作就是工作,昵稱為老劉、在德國本地開中餐館的華夏國特工專業的態度還是能拿出來的,雖然手上端著的記錄用攝影機一直在微微發顫,人還是非常敬業地:“王部長,這個鎮上我所知的有可能被國際人口販賣組織利用的區域我給你標在地圖上了,你可以挨個排查。”
王林大大咧咧一揮手:“不用了老劉,這鎮子才屁大點地方,用不著那麼麻煩,鬼哥往鎮子上空一飛,啥東西都藏不了。”
“鎮”這個行政單位,說實話完全是給華夏國撐大的,相對於華夏國內動輒幾萬人十幾萬人的鎮,歐美國家的鎮子其實頂天就算個富裕點兒的村……一個鎮上的人家基本上全都認識是什麼概念,就是說這個鎮子上撐死了百把戶人家、幾千號居民,幾十年生活下來能不混個臉熟才怪了。
老劉的手再度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他其實吧內心深處確實是巴不得國外出點事,對他這種常年在國外工作的人來說,表麵上禮貌客氣熱情親切,其實種族歧視無處不在的白人社會早就讓他膩煩不已了,但是……再怎麼說白人社會也是有好人的,搞亂人家的生活難免會讓老劉有負罪感,所以吧,猶豫了又猶豫,老劉還是忍不住低聲朝王林打聽:“我聽說你們是絕不會傷害到無辜平民的,是不是這麼個情況?”
“嗬嗬……”王林抬手朝年紀比自己大了一倍的老劉肩膀上一搭,眼神兒深邃地,“老劉啊,你是個好人,那麼以好人的觀點來看,這個世界上肯定是惡有惡報才對得起守法公民,這點你是認同的吧?不懲惡何以揚善,是不是這個理兒?”
“當然了。”老劉果斷地,就算是有日耳曼血統、就算是常年在白人社會工作,老劉信奉的還是華夏人老祖宗那一套。
“那就對了。”王林拍手,“咱們地到來不是為了給歐洲這片兒的好人添堵的,我們是來幫他們清潔社會當清道夫來了,我們來之前他們的生活是這樣,我們來之後他們的生活也不會變得更差隻會變得更好,因為壞包都讓咱捏把捏把變大地養料了。嘖嘖,咱這可是比當年歐洲這片搞的啥十字軍東征正義多了,妥妥地!”
老劉:“……”怎麼越聽這人說話感覺就越不靠譜呢……
三月二十七日,周二。
德國小鎮居民約翰·馮·施密特如同往日那樣在清晨七點前起床,洗漱後換上運動服出門晨跑。這個小鎮因離漢堡較近的關係這幾年來遊客日益增多,約翰家的汽車旅館哪怕是淡季生意也頗為不錯,當他做完熱身跑出房門時,旅館院子裡停滿的客人車輛讓約翰產生了老農看見豐收莊稼時的心情——這些可都是約翰的收入來源。
繞鎮一周的晨跑需要花費近一個小時的時間,主要的原因是約翰已經不年輕了……他今年就四十二了,十年前的話繞鎮一周隻需要半小時,為了保證運動量約翰一般能跑上兩圈。
跑到花園大街外側時約翰感覺有些喘不過氣,這讓約翰更加感覺到歲月對他的侵蝕,以前的他不會才跑這麼段路就上氣不接下氣的。不得已,約翰隻能在花園大街的街口停下,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稍作休息……平時他會儘量不靠近花園大街,因為這條街上有幾棟房子在幾年前被一群手臂上滿是紋身的黑人和拉丁人租用,這些人與小鎮上一些有“納粹”傾向的人(類似於美國3k黨,民粹主義者)鬨得很不愉快,在守法公民的約翰看來這兩批人都屬於應當遠離的社會不穩定份子,他對整個花園大街的觀感都很差勁。
而今天大約是個注定了約翰會對花園大街的觀感改變的日子,當約翰的呼吸稍微平穩時,他不經意地掃向花園大街內部的視線忽然定格,表情也凝固在了這一刻——他看見花園大街內那棟據說租給黑人幫派份子的大屋三樓的窗口碎裂,某個特彆陌生又特彆熟悉……或者說約翰從未想過能在現實中看見的、其形象按理說應該是家喻戶曉的身影從碎裂的窗口飛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地球的世界線變動了……”某個深沉的嗓音在無人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