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全球混亂(三)(1 / 2)

() 第一百二十章

約翰·馮·施密特先生在自己的非死不可賬號上發出這樣的言論隻是出於一時氣憤, 他的感受和所有普通人見到惡行不能被懲罰時的心情是一樣的, 忍不住會說一些帶有破罐子破摔意味的氣話。

但這句話絕不會是約翰的本意, 就他自己而言他是絕對不想再看見那個惡魔的, 與那名惡魔的近距離接觸讓他事後一想起來就毛骨悚然,未知的恐懼甚至能讓他坐立不安。

約翰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句氣話引發了一場席卷整個歐洲、甚至連北美也受到影響的震動……

無名小鎮發生惡魔騷動事件的兩天後, 三月三十日,周五, 柏林。

一大群記者蹲守在柏林中央火車站外, 當聯邦議員的保鏢從車站附近的咖啡廳窗口向外打量時, 隨便掃了眼就認出了好幾張出現在昨天的新聞發布會上的麵孔。

保鏢小心地把窗簾放下, 穿過走廊推門進入vip包間,狹小的包間內滿滿當當擠著六、七個人, 被擁護在正中的是保鏢的雇主,因前連天的人口販賣醜聞而陷身泥潭的聯邦議員恩格爾。

“先生,現在可能不適合出行。”保鏢走到恩格爾議員身邊, 彎下腰儘可能輕柔地道。

恩格爾議員臉色緊繃, 雙手神經質地緊握著個精美如工藝品的十字架, 語速極快地咒罵了一通那些巴不得天下大亂的記者後焦急地衝著秘書道:“聯係到梵蒂岡了嗎?我不能去的話就讓他們派人來,派紅衣主教來!”

“梵蒂岡方麵已經答應會考慮了, 先生。”秘書儘職地。

“什麼叫做會考慮?那些裝神弄鬼的騙子不就是該乾這個的嗎!惡魔來到了地麵, 他們就應該發動戰爭把那些該死的魔鬼驅逐淨化!”恩格爾議員提高了音調,“既然是上帝的代行者、全球天主教徒的聖地,那就應該負起責任來!”

秘書不得不頗費了一番功夫安撫住情緒不穩定的聯邦議員,這位畢業於洪堡大學的高材生是位無宗教信仰者(德國人中無宗教信仰者的比例還挺高的, 近三成),他其實並不相信網絡上越傳越玄乎的惡魔現世說法,也並不認為梵蒂岡那些養尊處優的牧師主教能對議員的人生安全起到多大作用,在他看來議員現在對自己生命最負責的方式應該是進入某個安保係統全麵的安全屋,而不是惶惶不可終日地、病急亂投醫地琢磨著以什麼最安全的路線前往梵蒂岡,所以他也是這麼對議員進行勸誡的。

為恩格爾議員服務了近十年的秘書是值得信任的,或者說驚慌的恩格爾現在還敢帶在身邊的都是他堅定地相信的人,現在的他可不敢讓那些有著可疑信仰的家夥接近自己。

情緒稍微穩定了少許的恩格爾議員接受了秘書的建議,在十數名可信任保鏢的保護下離開這間靠近火車站的咖啡廳,開車前往秘書認為保全工作最全麵的躲避地點——德國畢竟是和平狀態下的發達國家,近些年最頭痛的也不過是上麵作出接受中東難民的決定後引起的一些不足以影響到頂層精英人物的小小麻煩,在國土內並沒有戰爭中國家搞的那些防禦設施。

車隊經過威廉皇帝紀念教堂時,正專注於研究怎麼將議員從這次的人口販賣醜聞中脫身出來的秘書忽然聽到恩格爾發出的慘叫,秘書連忙抬頭,發現坐在他正對麵的議員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抓著胸口的十字架,正痛哭流涕地尖著嗓子發出刺耳噪音:“不不不、上帝、上帝,我要完蛋了,我要死了——”

“請冷靜,議員。”秘書連忙放下文件上前,但他伸過去的手卻被恩格爾議員拍開了,坐擁某洲大片土地、年輕時以製造業起家、中年後轉投金融業並加入政黨、以黨內提名方式進入聯邦洲參議院的恩格爾似乎忘記了何為日耳曼貴族的風度與矜持,他將手機轉向秘書,崩潰地叫嚷著,“沒有用的,逃不掉的,福格爾被那個惡魔找到了,福格爾之後就到我了……”

秘書愣了下才將視線轉向手機屏幕中的內容,數秒後,這位柏林洪堡大學的高材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德意誌銀行總董事、手握德國經濟命脈的銀行財團核心成員福格爾先生,於三小時前在漢堡市聖米歇爾裡斯教堂會見主教時,在重重保鏢、警察的保護下被惡魔所殺,現場目擊者包括多名教堂義工、信徒及遊客,拍下的各類視頻、圖片再次血洗了社交網絡。

福格爾的家底遠比頭上一串光環、其實說白了不過是個較大的農場主的恩格爾要厚實得多,他的保鏢團囊括了北美海軍陸戰隊退役特種兵、歐洲軍事專家(就是國際雇傭兵),說他的保全工作不夠全麵是說不通的,至少秘書自己就無法想象德國境內甚至是整個歐洲有誰能暗殺得了這位銀行財團核心成員、德意誌金融寡頭。

抱著挑刺的心態,秘書接過議員的手機點開正在社交網絡上瘋傳的《惡魔現身聖米歇爾裡斯教堂》視頻細看,不到一分鐘長度的視頻讓從來不相信神秘學說的秘書直接世界觀崩潰——若要死磕的話,兩天前的無名小鎮惡魔現身視頻確實是有“演戲”嫌疑的,除了拆除門窗外惡魔並沒有顯示過太強大的能力,出現在視頻中的圍觀者隻有小鎮居民和寥寥幾名遊客,類似的場麵來個有點兒規模的劇組都能搗騰出來。相對之下,發生在漢堡市聖米歇爾裡斯教堂的場麵就太真實了,漢堡市是旅遊城市,聖米歇爾裡斯教堂更是熱門景點,鏡頭中一晃而過的各族裔遊客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更彆提還有大量的義工和信徒、市民等;現身後的惡魔麵對的也並不僅僅是手無寸鐵的平民,而是全副武裝並攜帶了重火力的保鏢團,當惡魔出現在半空中時立即就被各種口徑的槍械子彈問候了一通,可這些火力對惡魔而言仿佛蚊子的碰撞,祂那枯瘦猙獰的麵部全程掛著輕鬆的獰笑,視保鏢團與漢堡市警察如無物,如入無人之境般進入教堂內部刺殺了福格爾。

“怎麼可能?!”秘書感覺腦中一團亂麻,視頻最後的畫麵片段是拿著容器的牧師向惡魔潑灑淨水、以及嚇呆了的福格爾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中的十字架,而這些行為也沒能攔住惡魔的腳步,祂隻是輕輕抬起右手做了個招手的動作,前一秒還在舉著十字架絮絮叨叨的福格爾便直接軟倒在地,“惡魔……惡魔……真的有惡魔嗎?!如果是真的惡魔,那麼為什麼教堂也不能阻止惡魔的腳步呢?!”

聯邦議員的秘書的疑問,是此刻網絡上大多數有宗教信仰的地球人的疑問,隨著漢堡市聖米歇爾裡斯教堂的視頻在社交網絡上蔓延,一天前還在或調侃或猜測或堅信梵蒂岡將成為惡魔禁區的網民徹底啞了聲。宗教電影中教堂並非沒有被惡魔入侵過,但那些惡魔終究不可能是象征光明的神的使徒們對手——電影中的反派總是會被主角打倒的,可沒有哪部宗教電影會去塑造個不可力敵的對手!

短暫的沉寂後,終於有網民想起去疑惑德意誌銀行家、德國金融寡頭之一的福格爾為什麼會被惡魔如此堅定執著地追殺,這位福格爾可不是什麼聲名狼藉的人物,他在慈善業的付出有目共睹。

網絡是強大的,但網絡也是受人的意誌控製的,參與討論的德國、歐洲、北美網民熱議紛紛,卻始終沒有人能提出可靠的信息,畢竟……知道福格爾真實麵目的人是不可能把這些東西拿到網絡上來公示的,除非他、或她,想來一次社會性自我抹殺。

恩格爾議員正是知道福格爾真麵目的知情者之一,他是萬萬不會將那些要命的玩意兒公示於眾的,得知福格爾死於惡魔之手後惶惶不可終日的恩格爾直接躲進了軍隊——聖米歇爾裡斯教堂發生的一切足夠讓他對宗教死心,福格爾斷氣的時候三位一體的聖父可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對祂的信徒的眷顧。

很難說恩格爾議員果斷的決定是不是讓他幸運地多活了兩天的原因,從三月三十號到四月一號,當德國各地不住有公民或遊客將目擊到惡魔現身的視頻圖片上傳到網絡時,至少恩格爾議員確實還苟延殘喘著。但這種幸運是有極限的,四月二日,全球互聯網上瘋傳惡魔複蘇、惡魔現身傳言的第五天,當勤勤懇懇的秘書終於確定了洗脫議員汙名的公關路線前來報告時,恩格爾被發現死於睡夢中。

惡魔並沒有來找恩格爾,他是被自己嚇死的,死於心臟病發。

恩格爾議員病逝當日,下午二時,全球互聯網上出現了一段長度約為五十秒的視頻。這段視頻的拍攝者未知、上傳者未知、上傳ip未知,出現在視頻中的僅有一人……不,一個無法確定來曆身份的類人型生物。

汽車旅館經營業者約翰·馮·施密特先生五天前發布在公共平台的牢騷氣話還沒有傳開,現在的他依然過著平靜的日子,午睡醒來後習慣性地打開電視看看新聞,於是他便看見了半小時前被神秘人上傳到網絡、並被多家電視台當機立斷地轉播到午間時段新聞節目的短視頻。

視頻中的背景是某處風景優美的海岸,畫麵中主角猙獰可怖的外表與這樣原始生態美的海岸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祂直視著鏡頭,微微一笑,冰冷的嗓音吐出隻有高中學曆的約翰根本聽不懂的語言,還好,視頻下麵自帶了英語、德語、中文三種翻譯。

惡魔的第一句話,在德語翻譯中顯示為:“吾乃恐懼之主宰,應恐懼之召前來。”

……嗯,這句自白坑慘了那群最早被惡魔盯上的成人片片商,不知多少或合法或非法的機構、團體、組織默認他們施展了某種召喚惡魔的術法,給全世界引來了這麼一大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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