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守仁放下碗,用手抹了把嘴上的油,道:“這黃皮子也就是咱們所說的黃鼠狼,它修煉到一定時候就會去找一個人問問,問它像不像人。那人若回答說它像人的話,它就能修成人身;那人若說他不像人的話,它便隻能回到林子裡重新修煉。”
青團兒點點頭:“說的大體不差。”
許建設道:“那這黃皮子也太可憐了,這能不能修成人身,還不是彆人一語而定的。”
青團兒道:“也不儘然,這隻不過是修煉成人的一條捷徑罷了,再說,就算修成人身也不過隻是在大道上堪堪踏出一步而已。要知道人上有仙,仙上有神。”
眾人點點頭。
青團兒又道:“這黃皮子也不傻,都會找個德行深厚的善良人來討封。討封之成功後,便有了造化之恩,得回來報恩。討封不成的話,這東西也很記仇,總得把你家風水壞一遍,讓你黴運纏身。”
許建設道:“這麼說,以後見著黃皮子還是讓它成人比較好?”
青團兒點點頭,她講得有意思,大家聽得也入神。
飯後,許建設幫忙刷完碗,出門倒臟水的時候,發現那小少年依然站在外麵。
許建設詫異道:“你咋還站這呢?”
小少年央求道:“勞煩小哥幫我帶個見麵禮進去,若屋主人喜歡,說不定能願意讓我進去見上一麵。”
說罷,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木牌子塞給許建設。
就算許建設的神經再大條,此時也覺察到有些不對,他把木牌子扔了回去,然後飛快跑回屋裡。
青團兒聽許建設說院外的人要送見麵禮,便來了興致。
她超屋外喊道:“讓它進來吧。”
眾人恍然大悟:“是來找你的?”
青團兒點點頭。
青團兒媽道:“那你還讓人家在外麵站了這麼長時間。”
青團兒:“是隻黃皮子,估計是有事兒想來求我。本來不想和它扯上關係的,但它老在外麵站著也不是事兒。”
那剛剛她講黃皮子的事兒也不是偶然,
青團兒媽橫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是聽見見麵禮,心動了吧。”
青團兒嘿嘿一笑。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黃皮子長成個啥樣子,沒想到竟然是個俊秀的小少年。小少年靦腆地和大家問了個好,然後從袖子裡再次掏出那枚木牌,呈給青團兒。
“最近大家都在傳言,說山下來了個不得了的大人物,能親自前來拜會,實屬榮幸,區區小禮,不成敬意。”
眾人一愣,這怎麼有點像來拜山頭的。
青團兒接過後,隨手把木牌扔在桌子上,讓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不是滿意。
“我見你能有此修為實屬不易,你不在山裡修行,跑出來作甚。”
小少年恭敬地回答道:“我是下來報恩的。”
青團兒點點頭,表示了解。對於修行的精怪來說,這報恩就如同一道被刻在魂魄裡的枷鎖,一天不償還便沒有自由。
小少年的鼻子很敏感,他嗅到空氣中殘留的餃子的香氣,肚子不聽話地咕嚕了一聲。
看著這楚楚可憐的樣子,青團兒媽心生憐惜:“這鍋裡還剩一點餃子,我給你盛一碗。”
小少年瞧見青團兒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趕緊喊道:“善知識,不必麻煩了。”
但青團兒媽還是給他端了一碗過來:“白菜豬肉餡的,你不戒葷吧。”
小少年:“我修道,能吃肉的。”
青團兒媽:“那你慢慢吃,吃完再說。”
小少年:“謝謝善知識。”
說罷,他一口一個吃得飛快,吃到最後還意猶未儘地舔舔筷子。
小少年再次感謝道:“好久沒食人間煙火了,甚是好吃。”
他從懷裡掏出枚金定子放到桌子上:“這是餐費。”
還沒等青團兒媽拒絕,青團兒趕緊拿起來放進嘴裡咬了一下,是軟的,是金子。
小少年見青團兒瞪著眼看他,以為不夠,他顫顫巍巍地從懷裡又掏出一塊金定放在桌上。
“我已經好久沒下山了,不知現在的通貨是否還是金銀。”
青團兒道:“這不會是你用障眼法變的吧。”
小少年搖搖頭道:“我怎敢在您麵前班門弄斧。”
艾瑪,那就是真的土財主,一碗倆金定,兩碗四金定,三碗六金定,思及至此,青團兒喊道:“娘,你再給他上一碗。”
眾人:“......”
青團兒媽點點閨女的腦瓜殼:“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你沒看見這孩子有點單蠢嗎?”
青團兒抱著金定不撒手,堅決不肯還回去:“買定離手,餃子他都吃完了,這已經是我的了。”
小少年有些舉足無措,他勸道:“善知識,不要吵架,不夠我這還有。”
說罷,他又從袖子裡抖出了幾塊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