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設帶著從趙剛那得來的幾根短毛, 回到了家裡,卻發現青團兒不在, 於是他問奶奶道:“青團兒呢,咋不在家?”
這小吃貨臨近飯點還不在家,太不正常了。
青團兒奶奶笑道:“和小娃去河裡摸蝦去了,中午的時候摸了一桶,用油炸了炸,給她吃美了,這連午覺都不睡了, 吃完飯就又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許建設一想, 兩個孩子在河邊這麼長時間,彆出什麼意外了, 於是他決定去迎迎他們。
這剛走到半路, 就看見了蹦蹦跳跳的小娃和青團兒, 青團兒手裡拎著兩個大桶, 那嘴角都快要咧到腮幫子去了, 一看就是收獲不菲。
許建設趕緊迎上去, 從青團兒手裡接過塑料桶, 他低頭一看,桶裡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蝦,一個個的都有指甲蓋那麼大, 身體透明,會蹦亂跳地在水裡麵遊來遊去。
他摸了摸青團兒的腦瓜子, 提著桶同兩人一起回去。
沒走一會兒,小娃便到了家,青團兒分給他一桶河蝦, 小娃搖搖頭道:“這都是姐姐抓的,我不能要。”
青團兒把桶往前踢踢:“你收著吧,我這兒還有呢。”
小娃都陪她一天了,哪能什麼都不給?
小娃還是搖搖頭,轉身跑回了家。
青團兒見狀,忍不住笑道:“這熊孩子,跑的到是挺快,跟我客氣個啥?”
不過,就算把河蝦給了小娃,桂芳姨也肯定舍得用油炸,倒不如讓蘇修炸完了送一盤過去,如此想來,青團兒也不糾結了。
待青團兒到家的時候,蘇修已經做好了飯,灶洞裡的火已經熄滅,鐵鍋也被刷得乾乾淨淨。
她趕緊上前央求,請蘇修幫她把河蝦炸炸,蘇修耐不住,隻得重新開火。
這調了味的小河蝦經過豆油一炸,鮮脆鮮脆的,就著饅頭吃,彆提多香了,它一上飯桌,就成了眾人的心頭好。
青團兒一個人就吃掉了一盤子,她捧著肚子靠在牆邊上:“真好吃,明天我還要去河裡撈蝦。”
青團兒媽無奈道:“你見好就收吧,這豆油叫你霍霍的,一天就用掉了咱們幾個月的量。”
青團兒道:“地窖裡不是還有幾麻袋豆子和花生嘛,明天去農場榨點油便是。”
青團兒媽道:“你老是去榨,彆人能沒有疑心?”
青團兒喃喃道:“也是哈,不能讓外人發現咱有那麼多糧食。”
她有些悶悶不樂的,家裡也應該有一台榨油機。
付守仁笑道:“沒事兒,明天我去,我就說是幫武裝部的同誌們榨的。”
聽見他這麼說,青團兒才露出板牙重拾笑容。
許建設跟大家講了講今天騰祥閣的事情。
這事兒青團兒媽也所有耳聞,但都隻是道聽途說,沒有親眼見到。
“建設呀,是不是真像傳言中說的那樣,騰祥閣裡麵全毀了?”
果真是人雲亦雲,傳的都走樣了,許建設哭笑不得地說道:“嫂子,那倒沒有,就隻有大門和普度殿被糟蹋了。”
青團兒奶奶聞言生氣道:“這是哪個挨千刀的乾的,咱這騰祥閣可是古物,裡麵住的神仙和菩薩都是咱們這兒的保護神!”
雖然奶奶因為這事兒生氣了,但青團兒還是悠哉悠哉地,她從來不拜神佛,對騰祥閣也沒感情,蘇修喂她吃水果,她就張嘴吃,不發表任何言論。
許建設道:“聽說是三個□□乾的。”
青團兒奶奶歎了聲:“造孽呀。”
許建設想起兜裡揣著的短毛,便掏出來遞給青團兒看:“你幫著看看這是什麼唄?”
青團兒捏著一看,樂了:“這是從哪得來的?”
許建設道:“是騰祥閣鐘鼓樓上放著的皮鼓,昨天晚上它突然長出了這樣的短毛。”
青團兒沉吟半響道:“騰祥閣上還有個鼓?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青團兒奶奶道:“你可不是不知道唄,咱一次也沒帶你去過。那鼓呀,聽說來頭不小,是從南方運過來的。”
青團兒心中了然,開口問道:“不知道大家可否聽說過逐鹿之戰?”
眾人搖搖頭。
青團兒解釋道:“所謂逐鹿,就是一個地名,三千餘年前,乃是九黎一族的地界,為搶地盤,黃帝曾率軒轅一族與九黎一族戰於此地。
交戰之前,黃帝受九天玄女之輔佐,殺夔牛,剝其皮,製八十麵戰鼓。傳言其聲一震五百裡,連震三千八百裡,威力之大,不可小覷。
黃帝幸有它助,才能擊潰九黎,殺了蚩尤。
說起這夔牛,長相似牛,卻隻有一隻腳,頭上無角,毛色青蒼,周身有日月般的光芒。其出沒必伴風雨,吼叫聲亦如雷鳴。
這短毛色泛青蒼,應該就是夔牛毛,要是從那鼓皮上取下來的,騰祥閣裡的那皮鼓就應該為黃帝的夔牛鼓。”
眾人聞言俱是震驚,付守仁也接過短毛摸了摸,手感軟中帶硬,就如同普通的牛毛一樣。
“我就不明白了,這夔牛都被宰了,皮肉分離了這麼多年,還能長出毛來?”
青團兒繼續道:“骨肉分離自不能生毛,那隻夔牛大概是找上門來了。最近咱們這兒多雨的狀況,似乎也能解釋的通了。”
似乎在應證青團兒所說,她的話音剛落,屋外又傳來陣陣轟隆聲,緊接著雨水就劈裡啪啦地降了下來。
許建設道:“青團兒,你不用去看看?”
青團兒道:“唉,今天吃得太撐,有點不想動彈,不過你放心好啦,這騰祥閣供奉的全是神佛諸天,不會讓它硬闖進去的。”
另一邊,那白骨怪確實又乘雨而來,它想進入騰祥閣內,卻又如昨日一般被神佛聖光擋於門外,它隻能徘徊於周圍,望著鐘鼓樓不斷哀鳴,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