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美蘭現在口氣硬,不也是仗著閻肇?
陳平雖說也做生意,他也是有後台的人,他的後台一直在說閻肇乾不長,早晚要倒。
而且他是從津西區過來的,在津東區又沒有違法記錄,閻肇又能拿他怎麼樣。
他免不了要勸陳美蘭幾句:“陳美蘭,孩子有孩子的世界,咱們做大人的隨便說幾句就行了,你是嫁了個公安,但公安也是人,總不能因為你兒子是公安的兒子,就在學校裡稱王稱霸吧,剛才明明就是你兒子打的人。這孩子本來就愛打人,還愛逃學,你不清楚實際情況就彆太護短。”
小胖墩兒得意洋洋,也要來一句:“阿姨,我爸爸有車,閻小旺的公安爸爸有嗎?”
陳美蘭笑著回說:“小朋友,我家是沒車,但你家馬上也會沒有車了喲。”
“我爸還有大煤窯,你們家有嗎?”
暴發戶們催生了這個時代的攀比心理,孩子們尤其愛攀比。
父母是公職,在這個年代簡直沒臉見人。
“我家是沒有大煤窯,但你家馬上也會沒有嘍。”陳美蘭依然笑著說。
原本她沒想這麼早動手的。
但現在為了欺負這小熊孩子,那車和煤窯她也必須要回來了。
今天就要!
小胖墩和他爸越看小旺就越覺得好笑。
陳平又勸陳美蘭:“孩子們打架,大人不要著急生氣兒,犯不著。再說了,閻小旺又不是你親生的,但我就這一兒子,我媳婦為了躲計劃生育,在地窖裡吃喝拉撒整整呆了三個月,出生後光罰款交了八百塊,誰讓我兒子受氣,比給我氣受還讓我不舒服。”
這個時代還催生出一幫因為兒子來的不容易,就看彆人家的全是草根子,自己家的是珍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鳳凰男他爹。
畢竟人家的兒子交過罰款,金貴著呢,誰都不能打。
不過剛才一直在鬨的小旺這會兒倒是不鬨了,因為陳美蘭懷裡還抱著書,他掙紮著溜了下來,蹲在地上,正在往書包裡裝書。
陳美蘭把這小子拎了起來,還得問一句:“閻小旺,到底小胖墩兒說了什麼,你就非要跟他動手,你可是個公安的兒子,你難道不知道,先動手的就是沒理的一方?”
先動手,再被動挨打,他不但要挨打,而且這種事情要鬨到老師麵前,也是他沒理。
這簡直是吃虧的祖宗,吃虧到家了。
小旺把書包整理好,背到了背上,悶了一會兒,居然來了句:“你以後不要出去交男朋友,也不要喝酒,我就保證好好上學,不打人,好不好?”
所以果然,小旺原來不愛上學,愛打人,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媽愛喝酒,而且喝酒的對象大多是同學的爸爸,那些同學轉過來取笑他,這才是孩子不願意上學的原因。
現在她成他的媽媽了。
小旺對她的期許也是這樣。
也就難怪閻大偉頭一回去找她,小旺會那麼警惕了,他甚至不願意搬冰箱的叔叔進家門。
因為他在這方麵吃過的虧太多了。
既然孩子保證願意好好讀書,那陳美蘭也必須給他再來一針強心劑,摸摸小家夥的腦袋,她說:“隻要你真好好讀書,媽媽向你保證,讓陳平父子上門給你道歉,好不好?”
小旺才不相信陳美蘭能讓陳平父子上門給她道歉。
因為剛才打人可是他自己先動的手。
但他還是搖搖腦袋,背起皺巴巴的書包,在前麵走的挺胸抬頭。
畢竟這個新媽媽,她不喝酒呀。
從教室出來,正好閻肇見過校長,帶著圓圓和小狼,也從圓圓的教室出來了。
看了看背著書包,走的朝氣蓬勃的兒子,他也伸手撫了撫兒子的腦袋,居然來了句:“這不挺愛讀書的。”
陳美蘭頓時一噎:狗男人,你自己開心就好。
且不說這個,事實上,為什麼閻肇不願意來陪兒子報名,也是有原因的。
剛才閻肇沒出現在人群中還好,這會兒大家都要出門,幾個暴發戶發現閻肇了。
煤是什麼,是黑金,而閻肇,則是管黑金的那隻無形大手。
雖說犯了錯的一幫暴發戶已經被羈押了,但需求不止,供給不休。
以閻西山為首的那幫子被關了進去,成了在局子裡挨打的昨日黃花,新的煤老板們為了搶生意搶地盤已經打的頭破血流了。
給這幫暴發戶們看到閻肇,當然要圍過來。
沒話找話也要聊幾句,有問他工作忙不忙的,還有問他有沒有時間,想請著吃個飯的。
有一個大概是信息滯後,還不知道閻肇已經離婚的,居然衝到閻肇麵前就來了句:“您愛人周雪琴跟我一起喝過酒,可是好朋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們兩口子吃飯?”
閻肇本來是大步流星往外走的,聽到這句,停下來了,回頭望著那個油光水滑的暴發戶,雙目一狹。
頓時一幫油頭滑腦的暴發戶們,或羨慕,或嫉妒的看著對方。
他,被閻大隊長寵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