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鐵城(“我是你的警衛員。”閻肇...)(1 / 2)

首富原配重生了 浣若君 14256 字 8個月前

小商品批發市場跟早市一樣, 七點鐘開門,小商小販們就來批發東西了。

這個小商品批發市城是私營的,屬於解放前西平市的第一大地主家, 解放後很長一段時間被供銷社給占了, 平反後又歸還給地主家。

說來也巧, 那個地主的後代也姓閻, 跟閻西山是本家, 名字叫閻東平,算是閻西山的遠房兄弟, 不過人家祖上地主做得大,平反後政府賠償得多,比閻西山過的風光。

剛進批發市場, 陳美蘭就聽有人說:“你們聽說沒, 閻東平說想賣這樓?”

“他抽上了大煙,不賣樓才怪。”另一個說。

“這麼一幢樓,誰能買得起,得好幾十萬吧?”

陳美蘭駐步頓步了,彆看這樓頂上人民公社供銷社幾個字還沒拆掉,樓外牆也破破爛爛, 但這一片在將來可是妥妥的城中心,而且占地麵積特彆大,以後光是地皮都要值多少錢的。

閻東平在革命年代也屬於差點沒被打死的人, 才富了幾年,居然因為抽大煙要賣樓了?

這麼一幢樓,現在就能躺著收租, 將來還會拆遷,誰要有眼光, 有錢買了它,三輩人都不需要再努力了,可惜一幢樓在任何年代都不容易買。

周雪琴重生了吧,風風火火四處賺大錢吧,她也買不起樓。

另一個人低聲說:“聽說閻東平最近在聯絡他們村在首都的那個大人物,他家二兒媳婦不是在首都做生意?幾十萬應該一下能拿得出來,不過就看人家買不買了。”

鹽關村有個人上首都做生意被人打死了,就是閻佩衡關照的案子,閻東平正是那人的侄子。

陳美蘭心中一念,閻衛的妻子米蘭在做生意,據說做得特彆紅火,該不會閻東平急著要錢,是跟米蘭聯絡,想賣樓吧。

同是一村的人,這樓閻西山都買不起。

閻衛夫妻居然錢多到,敢獅子大開口,問一幢樓的價格的地步了?

本來最近股市慘淡,陳美蘭還想提醒閻佩衡一下,讓他查一查閻衛夫妻是不是在炒股的,看來她多慮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米蘭炒股再賠,那三十萬應該拿得出來。

……

娘兒仨繼續往裡走,一個個攤位琳琅滿目,批發啥的都有。

“這兒就有冰棍,就在這兒買。”看到一家批發雪糕的,小狼不願意走了。

他的目的是吃,不是買。

“你懂什麼呀,再往後走,有個咱們區著名的女流氓,她的雪糕比彆人家的便宜兩分錢。”閻小旺興致勃勃的說。

這就是個標準的守財奴,葛朗台。

為了便宜兩分錢,陳美蘭剛給他買的涼鞋都要磨穿鞋底兒了。

不過再往前走兩步,小旺又嗖的一下折回來了:“媽媽,不好,女流氓家有混混,咱們等會兒再過去。”

這小家夥一天四處亂串,批發市場顯然也不是頭一回來,不但知道這市場裡誰家價格更便宜,連混混都認識。

陳美蘭聽見女流氓幾個字的時候,就覺得,怕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踮腳一看,遠處一個攤位上,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穿的是白的確涼的襯衫,頭發結成油垢貼在頭皮上,正給幾個小混混圍著,在從兜裡往外掏錢。

“齊鬆露?”陳美蘭於是喊了一聲。

那個女人正是陳美蘭認識的朋友齊鬆露,前些年聽說去南方了,美蘭有五六年沒見過,沒想到她居然在這兒搞批發。

“想批發東西過會兒再來,齊鬆露很忙。”幾個混混回頭,又跟齊鬆露說:“你個女流氓,保護費,快一點。”

“sir,大家都是熟人,我是閻東平家親戚,給個麵子,就彆欺負我姐了,行嗎?”陳美蘭上前說。

現在的流氓混混就喜歡有人喊自己一聲sir,特彆受用,陳美蘭打的又是閻東平的旗號,按理對方就該給個麵子的。

不過這回陳美蘭沒賭準,幾個混混一聽樂了,說:“閻東平那王八蛋欠我們好多白.粉錢呢,怎麼,咱的錢你來還?”

閻東平個坐著收租,吃租的包租公,怎麼連小混混的白.粉錢都欠?

這可難倒陳美蘭了,她沒想到閻東平會混的這麼背。

她都準備要是這幾個小混混再纏著自己,就得讓小旺出門,給閻肇打傳呼了。

但就在這時,一個身材很高,戴著摩托車頭盔的男人直衝衝走了過來,用陝省方言喊了一聲:“狗.日滴,還不快給餓滾?”

幾個混混顯然很怕這個戴頭盔的,聽這人的大炮嗓門一聲喊,一聲不吭,全跑了。

“以後這個市場也不準再收保護費,給餓滾,滾滴遠遠滴。”這人一口陝省土話,從陳美蘭眼前經過,大模大樣的轉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居然直呼她的大名:“陳美蘭?”

“我是。”陳美蘭說。

“攢勁丫頭,叫聲sir兒餓聽聽。”這人一口老陝腔,還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陳美蘭眉頭一皺,心說這應該也是個混混,還是混混裡的老大,但他怕不有毛病吧,還叫聲sir,陝話的sir她是真叫不出來。

不過對方應該是故意惡作劇,笑的就好像嘴巴裡裝了一個低音炮一樣,咧哈哈的走了。

陳美蘭這才回頭,走到齊鬆露的攤位前。

“媽媽,這個就是咱們市那個有名的女……”小旺搖了搖陳美蘭的臂膀,指著齊鬆露,女流氓三個字剛要脫口而出,陳美蘭輕輕噓了一聲:“小旺,以後可不敢叫這個阿姨女流氓。”

“為啥?”小旺也是悄聲。

陳美蘭歎了口氣:“因為媽媽當初要不是有事錯過,也會跟她一樣,被公安打成女流氓的。”

小旺張大嘴巴,好半天才喔了一聲。

小孩子不大懂事,遠遠望著那個三十多歲,一頭頭發油耷拉在臉上,皺紋像刀刻一樣的女人,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看起來一臉苦相的女人會是個女流氓。

還有,媽媽居然也差點被公安打成女流氓?

這又是為什麼呀。

不過陳美蘭早晨起心動念,想陪著小旺過個賺錢癮的時候,可沒想到小旺居然會帶著自己找到齊鬆露。

這家夥可真是她的小福星。

前幾天她還在想,閻西山要大規模賣煤了,大筆的資金入賬,他喜歡嫖風,喝酒,吃穿打扮,這些陳美蘭都可以忍。

但她怕他起壞心眼,把西山公司做成空殼,拿圓圓的錢再成立一個新公司,壯大自己,繼而踢開她和圓圓,所以,她需要一個會計替自己盯著閻西山。

但在西平市找一個不會被閻西山腐蝕,或者誘惑的會計又何嘗容易。

偏偏齊鬆露就是一個。

她是財務專業畢業,會做賬,曾經是供銷社的會計。

她還恨閻西山恨的咬牙切齒,此生不會改變。

說起這個,就要說到齊鬆露獨一無二,西平市第一女流氓的稱號了。

齊鬆露的前夫名字叫王定安,是名轉業軍人,目前在津西區做公安,跟閻肇一樣,也是緝察隊長。

而齊鬆露,則是原來供銷社的第一把手,女會計。

王定安剛從部隊上轉業,還沒安置工作的時候跟著閻西山混過,那是1983年,第一回全國嚴打的時候,城裡如雨後春筍一般冒頭了很多舞廳,閻西山生平愛跳舞,當時約了王定安一起去舞廳跳舞。

齊鬆露聽說後,喊陳美蘭,要一起去舞廳揪男人。

當時圓圓還在繈褓裡,而且陳美蘭特彆討厭進舞廳,所以沒有去。

於是齊鬆露一個人跑舞廳裡去找丈夫了。

結果那天正好公安嚴羅密鼓進行嚴打,一舞廳的人全部被抓到了公安局。

齊鬆露個冤大頭,是進去找丈夫的,但王定安和閻西山就跟黃油似的聞風而跑,沒給抓著,她倒是給逮了個現形。

在舞廳裡被抓到的,隻要親屬不認領,不繳罰款,就要被定流氓罪。

王定安沒錢,讓閻西山找錢幫他贖人,閻西山當時也沒錢,急的直跳腳,四處借錢借不到,還是找胡小眉借的錢,要去保釋齊鬆露。

但保釋流氓必須是親屬,王定安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病的躺在床上起不來,閻西山又非親屬,拿著錢也撈不到人,齊鬆露就被宣判,定性為女流氓了。

83年的宣判,遊街,公審大會她全參於過,而且是全市巡回式,幾十場。

畢竟是曾經供銷社的會計,齊鬆露長得雖說漂亮但不苟言笑,是個冰美人兒,當時漸漸的謠言四起,好多人說她白天是會計,晚上是小姐,還有些人言之鑿鑿的說跟她嫖過,說彆看她平常高高在上鼻孔看人,其實性.欲旺的不得了,不給錢都願意嫖,一到夜裡就跑街上拉男人。

甚至有段時間男人們開玩笑,都會說,小心今天晚上齊鬆露把你抓去強/奸。

八十年代初正是文.革結束,壓抑幾十年的性仿如猛虎被放出籠,能被擺出來的時候,人們對於性的無知和探究,以及宣泄,就全壓在全市這個唯一的女流氓身上。整個西平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齊鬆露。

她工作丟了,婚姻沒了,父母兄弟不認。

身敗名裂,眾判親離。

不過多年未見,齊鬆露對陳美蘭也沒什麼好眼色,瞪了她一眼,問:“這不西山公司的老板娘,你來乾嘛?”

說起西山公司,那可是小旺最討厭的地方。

“這是我媽媽,和西山公司沒關係。”小旺高聲說。

齊鬆露愣了一下,倒是願意好聲說話了:“這是你生的,長這麼大了?”

“我也是。”小狼上前一步,揚起頭,唇紅齒白的小胖嘟兒。

無痛當媽的陳美蘭,雖說真的不想愛這倆孩子,但隻要他們站在她麵前,她總是於心裡忍不住驕傲,倆小崽子長的都很可愛,總體也算乖巧,主要是帶起來特彆省心。

“你和閻西山……”

“我爸叫閻肇,鹽關村一支隊的閻肇。”閻小旺連忙說。

齊鬆露不太清楚鹽關村的事兒,不過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陳美蘭肯定是離婚,而且再嫁了。

“你這工作乾的怎麼樣?”陳美蘭掀開齊鬆露蓋著褥子的大冷櫃,見裡麵密密麻麻全是雪糕,先給小狼拿了一支,也給小旺拿了一支,自己隨後也剝了一支,然後遞了一元錢給齊鬆露。

齊鬆露伸手在褲子裡挖著,挖了半天掏出一個手帕,數出帶著體溫的四毛錢出來,遞給了美蘭。

這隻是個小批發攤兒,陳美蘭踮腳一看,見裡麵有張床,倒也不吃驚:“你就住在這兒吧?”

“人總得要活著吧,我怎麼就不能住這兒了?”齊鬆露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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