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這就是她會在不知不覺中,...)(2 / 2)

首富原配重生了 浣若君 22117 字 8個月前

閻肇快速的從中摸了一張照片,反手遞給了陳美蘭,並說:“我沒拿。”

然後麵不改色,替閻三爺鎖上抽屜,又把鑰匙掛回了他的脖子上。

然後倆口子回自己家了。

任是再住多少地方,這也是陳美蘭最喜歡的地方。

推開院門,雖已入秋,屋後樹多,但院子裡掃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片落葉。

閻肇在西平市不過呆了半個月,居然連家裡的門窗都漆了新漆,窗明幾亮的。

陳美蘭拿著一大遝東西,人嘛,最感興趣的永遠是照片。

而陳美蘭之所以對手裡這張照片感興趣,則是因為這張照片上有幾個人,其中一個,看起來是閻西山,深遂的眼睛,比一般人更高挺的鼻梁,還有不用燙就自來成形的卷兒。

不過這是黑白照片,而且閻西山的打扮也特彆怪異,他手扛一個彈棉花的大弓,咧嘴笑著,看樣子是在彈棉花?

而且他跟閻三爺,還有閻西山的親爹,以及另外幾個陌生人,是站在一起的,怎麼可能,親爹和親兒子一樣大年齡,而且還能站在一塊兒

再一看,陳美蘭更覺得不對了,這是五六十年代的穿著,照片上的人不是閻西山,而是一個跟閻西山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

當然,這不是閻西山的親爹,因為他親爹也在照片上。

話說,閻西山之所以外號小費翔,跟他親爹生得當然不像,而且鼻高目深,像個外國人。這可苦了他了,有段時間鬥地主,他要被拉出來批,再過一段時間,打倒美.帝了,他又成了美.帝狗崽子,還是得被拉出來批。

生於55年的閻西山,從小到大,啥批.鬥都趕上了,前二十年,活的簡直不如一條狗。

除了出身,就因為他的長相。

莫不會,閻西山的親爹,不是他的地主老財爹,而是照片上這個彈棉花的男人吧?

因為圓圓,也因為小旺,陳美蘭今天心情很不好。

顧霄轉贈的那80萬,都沒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進了家門,曾經的老床,曾經的老被褥,給閻肇洗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院子乾淨明亮不說,就連臥室裡那倆口老缸,也都乾淨的,能映出人影子來。

陳美蘭進門就躺到了床上,捧著照片,依舊在看。

閻肇把混身拍打了一遍,拍去浮塵,脫了外套,也躺到了陳美蘭身邊。

“周雪琴回西平市後,跟我見過一麵,她跟我說,上輩子小旺談的那個對象,名字叫閻招娣,是鹽關村人。”他先說。

看陳美蘭望著自己,閻肇又說:“她說了,就是閻西山的女兒,閻招娣。”

陳美蘭還以為,周雪琴沒告訴閻肇,他不知道這事兒呢。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了?

“然後呢?”她問。

事實上,周雪琴在拘留所體檢的時候,就發現乳腺裡有瘤子了,人嘛,都貪生怕死,而瘤子那東西,沒有切出來之前,誰知道是惡性還是良性的。

而且周雪琴曾經跑到福建,親手接觸過沾染了核輻射的黑油。

福建那邊,幫她搬運過油的人都出現了各種各樣被輻射的病症,在查出乳腺長瘤的那一刻,周雪琴就意識到,瘤子可能是惡性的。

她的病是因為貪黑油,受了輻射而得的。

要知道,直到在審訊室的時候,她都沒想過要說出真相,說出那件事的。

因為就好比她雖然重生了,但於陳美蘭的生活完全不清楚一樣,陳美蘭也不了解她的生活。

陳美蘭曾經是高高在上的首富太太,而周雪琴,貧窮落魄,曾經在呂靖宇的公司當過保潔,那時候小旺和圓圓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她不僅往圓圓臉上潑過水,其實但凡見圓圓一回,就要冷嘲熱諷一回,甚至會威脅,說些你要再不離開我兒子,我就告訴呂老板這件事,說你跟同村的男孩談戀愛,讓你媽丟臉一類的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借著圓圓的雙手,讓她替自己照顧小狼。

但她就是不許她跟小旺結婚。

這輩子圓圓成了名人,頻繁的上電視,拍電影,還是小有名氣的民歌手。

而小旺,也眼見得脫胎換骨。

周雪琴早就估計倆孩子在一起,肯定會產生感情。

她現在病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而她在進手術室前,告訴閻肇這件事。

則是想讓他把小旺過戶到自己名下,以及,讓小旺回到西平市照顧自己。

籍此,把倆孩子給分開。

畢竟一村,同姓的孩子,要真在一起,他們這些大人不都得受村裡人的恥笑?

這是周雪琴的最後一張牌,她怕自己要死,她怕身邊無人照料,她想要一個兒子,而這,是她最後的底牌。

閻肇講完,側首望著妻子。

陳美蘭也望著丈夫,這是個難題,於他們夫妻來說是個大難題。

周雪琴想要的依舊是兒子,心要不到,身子也行。

要不是癌症還好,要真是癌症,試問,病床前,誰能比親生的孩子更貼心。

小旺本身就是一個很勤快,會乾活的孩子,所以,他能伺候得好病人,而且,即使他心裡不舒服,難受,不願意,但他必須伺候周雪琴,端屎端尿,而且必須伺候好,否則的話,同病房的人,同村的人,所有認識的人都要指責他。

就好比上輩子的閻西山,病多久,圓圓就得在病房裡伺候他多久。

而周雪琴和閻西山所恃的,隻是自己曾經生了那個孩子而已。

這要陳美蘭,就無解了,隻能活活氣死自己。

但她覺得,閻肇的性格,軟硬不吃,當不是周雪琴能威脅到的。

他給她這麼一張照片,應當另有深意才對。

果然,閻肇又說話了:“如果孩子們真想在一起,就按他們想在一起的辦。”

舉起照片,他說:原來小時候,我曾聽我奶奶罵人的時候說過,閻西山他媽偷人,閻西山是從新疆來的,一個販棉花,彈棉花的老維子的種兒。”

鹽關村村民樸實,閻肇奶奶那種刁蠻老太太,也不過生氣了,偶爾罵一句。

不過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會三緘其口。

但閻西山的麵貌,生的跟西平市本地人炯異吧。

在孩子們還小的時候,其實很多人都議論過他的出身問題。

隻是大家從來不會放在明麵上來說罷了。

閻三爺一直小心的保守著這個秘密,把那唯一的照片鎖著。

是因為閻西山是他們地主家唯一的種兒,香火。

他可不想閻西山知道自己的身世,跑去給老維子當兒子。

但舍不得燒掉照片,則是因為,他心裡猶還留著點猶豫,估計是想等自己死的那天,再告訴閻西山真相。

而從兩個孩子想在一起作為出發,這事兒就簡單了。

就當這是一件案子。

閻肇在村裡打聽了一番,還真從幾個老人家嘴裡得知,那個老維子在的時候,曾經留過一張照片,其實早在幾天前,他就到閻三爺家看過照片了,不過當時沒拿,喊陳美蘭回來之後,這才去拿的照片。

而憑借這張照片,閻肇不僅想說服陳美蘭,其實更想說服的,是自己。

圓圓的奶奶,和蘇文同是五支隊的姑娘,祖上是一家,但出了五服。

而閻西山,要真不是他親爹的種,而是照片上這個彈棉花的老維子的孩子,那麼,小旺和圓圓之間的血緣關係,連表兄弟都算不上。

要想結婚,真沒什麼大礙。

不過這個老維子還活著嗎,他應該是在五幾年的時候,來過鹽關村,新疆那邊種棉花的人,當是個棉農,來彈棉花的。

他應該早就回新疆了吧,新疆那麼大,閻西山能找著這個親爹嗎?

“這照片,你想給閻西山,讓他去找他親爹,你有線索?”陳美蘭反問。

“怎麼可能?”閻肇接過照片,把它夾進了床頭櫃上的《刑法》中。

繼而說:“大學,我替閻望奇選,送到外地去讀,留學,我來替他辦,他得先出國四年,留完學才能歸國,這樣,咱們就能把孩子們分開八年。”

小旺眼看就要考大學了,送到外地,跟圓圓就分開了。

緊接著留學,又是八年,這簡直堪比抗日戰爭。

以陳美蘭看,八年時間,一般人是堅持不了的。

到時候,說不定圓圓會談新的男朋友,小旺也會談新的女朋友。

說不定他倆,就無疾而終了。

“八年後,要他們還想在一起……”閻肇話說到一半,陳美蘭說:“你就把照片給閻西山?”

“不,讓閻望奇自己來找吧,他要能找到,才有資格做我女婿,否則的話,不行。”閻肇說著,啪的一聲合上書,放到了床頭櫃上。

陳美蘭望著這本藍底白字的《刑法》,心說小旺最討厭的是什麼?

可不就是書,而他最討厭的職業是什麼,不正是公安?

他打死都不可能來讀這本書吧。

陳美蘭納了悶了,閻肇現在到底是把自己放在父親,還是老丈人的角色上啊。

他這苛刻的條件小旺能辦得到嗎?

這算九九八十一難了吧,既是親爹,又是老丈人,閻肇是在知已知彼的情況下,盯著兒子整的,小旺,能從他的魔爪中脫穎而出嗎?

看陳美蘭一臉又氣又好笑的樣子望著自己,閻肇替她蓋上了被子,一副老家長的語氣:“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睡會兒,我買了肥腸,一會兒洗了,給你弄一碗乾淨的葫蘆頭吃。”

陳美蘭卻伸腳,勾住了他的腳:“再躺會兒吧,都半個月沒見了,你就不想?”

閻肇直挺挺的坐著,看了半晌,居然憋出一句:“天還沒黑。”

“你把窗簾拉上,天不就黑了?”陳美蘭反問。

閻肇白天從來沒乾過這種壞事,但是看著窗簾,突然也意識到,對啊,窗簾拉上,天不就黑了嗎。

他這人做事一板一眼,要沒有陳美蘭,這輩子,於床上運動中就永遠隻有一個姿勢,沒有花樣,也不懂變通。

而即使有了陳美蘭,他也是她點一下,他就動一下。

她要不點,閻肇就又停在那個點上,不會再動了。

就比如今天,太難得了,這是頭一回,陳美蘭主動表達,大天亮的,想要跟他親熱親熱。

閻肇特彆激動。

不過,更叫他激動的還在後頭呢。

種草莓,那是一直以來閻肇都覺得,特彆爽的一項活動吧。

而今天,破天荒的,陳美蘭在閻肇某個特殊部位,給他種了一回草莓。

這可嚇到閻肇了,畢竟他今天連澡都沒洗,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臟。

這是頭一回,才上床不到三分鐘,閻肇一聲悶哼,聲音還特彆大。

嚇的屋後麵,槐樹上的麻雀都呼啦啦的飛跑了。

他一個打挺坐了起來,翻身下了床,快速衝到廁所洗了個澡。

繼而又回到臥室,沒進門,在窗戶旁猶豫了會兒,嘣出一句來:“我平常不這樣的。”

過了會兒,又厲聲說:“以後不準那樣,臟!”

回應他的,是陳美蘭頭埋在枕頭裡,一陣咕咕唧唧的笑。

看著她埋頭在被窩裡的樣子,真是奇怪,快四十歲的老夫老妻了,可閻肇依然跟少年時一樣,有一種想把她生吞活撥,揉進自己身體裡的衝動。

轉身,這男人去乾活兒了。

陳美蘭昨天晚上因為憂心小旺和圓圓的事,一夜未睡,又坐飛機回來,一整天神經都緊繃著,年齡大了,睡眠於她特彆重要,這會兒,是該好好睡一覺了。

秋高氣爽,屋後有麻雀和燕子在嘰嘰喳喳,風吹著槐樹嘩啦啦的響。

閻肇在淘肥腸,洗肥腸,完了還要烙餅,切蔥蒜。

於夢中,陳美蘭就聞到烙餅那熟悉的小麥甜香了,不一會兒鍋子開了,閻肇洗肥腸洗的仔細,一點異味兒都沒有,他還煮了羊肉,草果和花椒的香氣順著鍋邊的蒸氣升騰出來,滿院飄香。

她沉沉一覺,再醒來,一碗熱騰騰的葫蘆頭泡饃,已經擺在院子裡了。

饃是閻肇掰的,一粒又一粒,恰跟她的小拇指一樣大。

粉是昨天晚上就拿冷水泡的,在羊肉湯裡滾了一圈,既筋道又彈牙,是最合適的口感。

一口唆到嘴裡,就是滿滿的幸福。

再抬頭看看斜斜的夕陽,和被夕陽餘暉鍍了一層金光的,金黃色的樹葉。

陳美蘭的心,這才算真正舒暢了。

她看一眼男人,男人立刻躲開了她的眼睛,耳朵紅的在滴血。

跟著閻肇,生活就是這麼平淡,也不可能大富大貴。

他也永遠不會說動人的話。

但是於活了兩輩子的陳美蘭來說,什麼都比不上一覺睡起來,這碗香噴噴的葫蘆頭泡饃。

而它,在這個世間,陳美蘭經曆過的男人中,唯有閻肇能做得到。

大概,這就是她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愛上他的原因吧。

這個三天小長假,倆口子有生以來頭一回,單獨在鹽關村渡過了。

第二天,陳美蘭到醫院去看了一回周雪琴,萬幸,切出來活檢,周雪琴的瘤子是良性的。

也就是說切掉就好,她就可以出院了。

但因為怕死,怕沒人伺候,又一回的,周雪琴把自己搞了個沒臉。

即使陳美蘭沒把她讓小狼吃油漆的事說出來,可她這回的行徑,徹底的讓閻肇鄙視她了。

所以她生病了,按理該讓倆孩子來看看她的,閻肇都沒讓孩子們來。

人家倆口子略坐了會兒,就走了。

周雪琴踱步到玻璃窗處,就見樓下,人家倆口子說著什麼,邊走邊笑。

閻肇提著陳美蘭的包,在聽她說什麼,邊走,邊拉開包,拿出水杯,陳美蘭接了過來,喝了一口,遞還給閻肇,繼續講著什麼,繼而,倆人就上車了。

香檳色的皇冠車被陽光照耀著,刺的周雪琴睜不開眼睛。

遙想上輩子,初次相親的時候,兩排照片,一排是男,一排是女,當時毛紡廠所有的領導集體審定,有人把陳美蘭的和閻肇的照片並到了一起,頓時大家齊齊誇,說這倆瞧著就是一對兒。

男的陽剛正氣,女的溫柔嬌俏,湊一塊兒,簡直天造地設。

緊接著,大家就聊起了閻肇的身世。

而周雪琴,主要是聽說閻肇的家世背景好,才讓她做書記的爹換的照片。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那時的陳美蘭是真漂亮啊,黑白照片都掩不住她身上的靈動,臉上的稚氣和可愛,她的照片,被從閻肇的照片旁邊挪開,換成了周雪琴。

但周仁義於心不忍,又給陳美蘭選了一個,其中最俊俏,帥氣的小夥兒。

周雪琴心裡當時在想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可她又搗了個鬼,替陳美蘭換掉了。

那時她從來沒想過,頭一回,兩張照片被撥在一起的兩個人,最終依然會走到一起。

也沒想過,他們會過得那麼幸福。

病床上,她孤伶伶的坐著,望著自己被陽光照射的,孤單的影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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