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芸不知道,大寶從出門開始,不,應該是從她和他說一句話開始,就怔愣住了。
大寶不敢相信,今天媽媽和他說了兩句話,但卻沒有叫他一句“大寶。”
他今年已經七歲了,雖然不會說話,但其他人說的他都明白,大家都說,他和妹妹是沒有人疼的小孩,長這麼大了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每次隻要出門,大家就會故意叫這個名字嘲笑他們,小寶都為了這件事哭了好多次。
大寶特彆想換個名字,他以為是爸爸媽媽太忙了,所以特彆懂事的找來了一本字典,想為自己和妹妹選一個名字。
可因為申廣傑不肯送他去上學,所以不識字,看了好久才選定一個自己喜歡的,但當他興致勃勃的去找爸爸時,喝醉了酒的申廣傑直接一揮手,把字典扔進了臭水溝裡。
看著那原本乾淨的字典被臟水弄濕,大寶沉默的撿了起來,用小手認真的擦乾淨,再也沒提過換名字的事了。
從那以後,不管彆人再怎麼叫這個名字,故意嘲笑他,大寶都不會生氣了,他隻是麻木的垂著眼睫,變得更加的沉默。
但今天,媽媽叫了他“兒子”,還叫了他“寶貝”,卻唯獨沒有叫他的名字,大寶高興的小臉都變得通紅了。
他張張嘴,開心的想要和小寶分享,但嘴張張合合,卻連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大寶抿抿唇,眼裡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已經出去的顧芸不知道大寶心裡的想法,但她確實有想給兩個孩子換名字的打算,不過這要等到離婚之後。
顧芸是一定要離婚的,但卻不是現在,因為如果現在就離婚,她什麼東西都得不到。
申廣傑擁有著大部分男人的通病,喜歡在外人麵前貶低自己的妻子,來彰顯自己的厲害。就連在外麵吃飯,他都會吹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要不是他,這個家早就垮了。
這個年代不上班,專心在家裡帶孩子的女人不是沒有,可偏偏顧芸的兩個孩子送給了劉春芬照顧,加上前世的她不喜歡和人交際,久而久之,廠裡就沒人看得起她。
大家都覺得,她不僅是個目不識丁的粗鄙村婦,還好吃懶做,自私自利,比起她來,申廣傑的名聲就好太多了。
所以,如果現在要離婚的消息傳出去,那麼所有人都會站在申廣傑一邊,自己和孩子什麼都得不到。
顧芸一定要讓申廣傑的真麵目都揭露出去,這樣,等到真正離婚時,才能從他們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當然,目前最重要的,還要調理好自己和小寶的身體。
宋清聽到顧芸的話,都呆愣住了:“你想通了?”
之前他就和顧芸說過,她的身體一定要趁早治好,不然等到年紀大了,就更加嚴重了,但顧芸從前不願意,總是覺得這樣太耗錢了,想把錢都存著,現在竟然自己想明白了,宋清還挺驚訝的。
顧芸笑著道:“對,不僅是我,還有我女兒的也一樣。”
宋清挑眉笑了:“你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顧芸知道,宋清是醫大的高材生,醫術完全不用懷疑,“不過,我今天出來手裡沒帶錢,要等兩天讓我婆婆來交,可以嗎?”
沒帶錢都是委婉說法,家裡所有的錢,除了被申廣傑送給了白月光外,剩下的都被劉春芬死死的拽著,這麼多年了,顧芸手裡隻存在了二十塊錢。
這也是為什麼顧芸要現在把病治好的原因,現在沒醫保,治病的費用可不低,當然要趁著離婚前,好好的宰他們一刀。
宋清點頭:“這個沒問題,隻是你婆婆那邊……要不我來給你墊吧?”
宋清也知道劉春芬是個什麼樣的人。
顧芸笑著搖了搖頭:“沒問題的,這次她絕對會拿出來。不過到時候,醫療單上的費用,你能幫我改一下嗎?”
就是偽造一份假的收費單來,這樣才能讓劉春芬多吐一點錢出來。
看著嘴角帶著淺淡笑意的顧芸,宋清突然發現,她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這個時間點醫院的人很少,宋清正好有空,顧芸就拜托他幫自己看一下小寶,而她則是帶著大寶去了醫院旁的小商店。
現在已經是八十年代了,雖然供銷社依舊存在,但各種私人經營的小商店也有許多了,雖然麵積不大,但商品倒是琳琅滿目的,顧芸看了看,買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和一小罐奶粉,把手裡僅剩的一點錢都花乾淨了。
大寶看見顧芸遞出去的錢,著急的不行,他想讓媽媽彆花這麼多錢,但又說不出話來,小臉都急紅了。
顧芸彎腰,拆開一顆大白兔塞進大寶的嘴裡,牽起他的小手:“寶貝放心,媽媽會賺很多的錢,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們餓肚子了。”
大白兔奶糖香香甜甜,是從來沒吃過的味道。
大寶看著顧芸,眼圈漸漸紅了,他忍不住想,要是媽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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