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路咖都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哪怕以一位專業模特的眼光來看,這幅身體都是漂亮而完美的。
然而美好很快就被一件白襯衫遮蓋住。
江良翰完全忽視了身邊那些遺憾的歎息聲,將襯衫紐扣一粒粒係好……如果不是需要維持校服扯到肩膀的塗鴉校霸人設,他可能會將紐扣直接係到最頂端。現在上麵兩顆紐扣鬆散著打開,露出一小截明顯的鎖骨倒是也勉強穩住了同學們恨不得撕開這件襯衫的心。
“我換褲子你們總該回避了吧?”江良翰拎起黑色西裝褲挑眉看著麵前這些眼睛都挪不開的‘同學們’,“看點兒就行了,都被得寸進尺啊。”
……雖然知道不是在說自己,但路咖還是悄悄挪開了視線。
“不行!”
江良翰大概真的誤會了白眼狼,因為他的表情與之前一模
一樣。這位筆直硬挺的出題人沒有受到任何的乾擾,彆人都在看身材,他在找傷口,並且堅定相信江良翰身上一定有足以被確定感染的嚴重傷口。
嗯……真的是很‘嚴重’的傷呢。
白眼狼義正言辭:“如果喪屍咬得是你的屁股怎麼辦?!”
這樣感人的思維方式直接把江良翰逗笑了:“白老師,你真的不用找這種路人皆知的借口。既然你這麼擔心我被感染,那麼我接下來就在你旁邊,你可以守著我,看我什麼時候能變成怪物,隻要我變成怪物你就立刻打死我,這樣你滿意了吧?”
這個要求看起來並不苛刻,但被江良翰各種坑的白眼狼仍舊下意思皺眉,然而他確定自己的戰鬥力肯定會比喪屍化的江良翰強,到底還是冷哼一聲:“你必須保證在我的視線之內。”
“當然。”江良翰痛快答應,“那我應該可以去換衣服了吧?”
財務室裡這套衣服的主人應該比江良翰胖很多,襯衫可以作為寬鬆版勉強能穿,褲子則變成了水桶腰,江良翰甚至懷疑這個腰圍都能夠裝下兩個自己。
他拎著褲子從洗漱間走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愣了一下,還好有某位同學隔著兩米遠友情貢獻了兩條軟皮帶用來救急。
顯然,即便有所懷疑,但是這些同學仍舊會聽從白眼狼的話,他們很信任自己的‘白老師’在探查誰是感染者時的能力。
準喪屍江良翰當然不介意他們的態度,甚至還很滿意。畢竟大家對感染的預防越嚴密,說明林木木他們在這裡就越安全。
*
【請注意,(00:03:00)倒計時後將正式開啟附加題。】
江良翰簡單靠在牆邊角落裡睡了一覺,被腦中提示音叫醒的時候正好是深夜,他剛睜開眼睛,直接對上兩枚赤紅的圓點。
那一刻,他不經嚇的小心臟都狠狠收縮了一下。
赤紅圓點下麵慢慢透出一道鋒利的銀光——幸好接下來白眼狼隱藏著興奮的低聲讓江良翰險些飄走的靈魂迅速歸位甚至還在身體裡用力跺兩腳踩實。
“藏不住了吧?”白眼狼得意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注定炮灰的反派,“讓我來撕開你的真麵目,把你一口一口吃……哎!你去哪?”
在黑暗中視線絲毫不
受乾擾的白眼狼愕然地看著自己的‘獵物’站起身,拍拍衣服,撿起背包,然後走向門口。
“恭喜啊,你贏了,”江良翰輕飄飄地說,“我確實被感染了。”
“所以我要回到我應該去的地方,和我的‘同類們’相依為命,如你所願,開心吧?”
不。
白眼狼覺得自己不僅沒感覺到喜悅,甚至還有些憋屈。
江良翰哪管他現在有什麼心情,眼看倒計時即將結束,快速打開門出去,還不忘在空氣中留下一道聲音。
“記得把門鎖好。”
白眼狼需要多次深呼吸,才能控製住自己不要把考試現場掀翻的暴走情緒。
然而緊跟著,又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打開門出去。
同時,也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鎖門,順便照顧好他倆!”
“我要把他倆都吃掉!吃掉!”
可惜無辜出題人氣急敗壞地低聲咆哮被關上的門徹底阻隔,根本就沒進到那兩人的耳朵裡。
……
喪屍可能和正常人類維持著一樣的生活作息,開門的時候江良翰還提防著那些怪物會一擁而上,然而除了一個左腿鮮血淋漓的喪屍跌跌撞撞湊上來然後被他一腳踢開之後,再也沒有其他喪屍靠近。
兩邊的應急燈映照出走廊此刻的模樣。
鮮紅混雜著暗褐色的血液飛濺在每一塊瓷磚、每一寸牆麵,幾位校服淩亂的喪屍毫不介意地橫躺在走廊上睡覺,青黑色的指甲時不時劃過身旁同類的身體,再被同類閉著眼睛不滿地啃掉半隻耳朵。
雖然已經做好了自己即將變成喪屍的準備,但是江良翰實在不能接受這玩意‘交流感情’的方式。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江良翰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僵硬,指甲變得細長尖銳,腳步拖遝,連視線也逐漸模糊,牙齒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染了一嘴鐵鏽般的血腥氣。
唯一值得慶幸地,大概就是他的大腦依然保持著清醒。
嗯,大概……吧?
江良翰暈乎乎地想著。
在倒計時歸零的那一刻,被江良翰關上的門再次打開,路咖的身影剛閃出來,就與一位穿著白襯衫背著黑色背包的喪屍視線相對。
“……溫誠?”
路咖小心翼翼開口,
同一時間,他悄悄將右手背後,握緊準備好的道具。
穿著打扮與‘溫誠’一樣的喪屍脖頸僵硬地歪了下腦袋,似乎沒聽懂一樣無辜地看著他。
他毫無攻擊力的模樣並沒有讓路咖放鬆警惕,路咖後背抵在財務室的門上,沉聲詢問:“你還記得我嗎?”
這句話進入到喪屍版江良翰的耳朵中似乎需要很久,他這一次沉默了很久,路咖始終眼睛都不眨地看著他,心越提越高,當看到麵前喪屍抬起手的那一刻他險些將右手的道具直接飛出去!
結果喪屍隻是緩慢地抬起兩條控製不好的手臂,硬邦邦地舉在頭頂,手掌微彎。
哢——一顆不怎麼好看的硬核小心心新鮮出爐。
路咖哭笑不得,卻也徹底鬆了一口氣。
是那位會用大米粒擺出一顆心的天才人物了,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呆呆傻傻,但的確沒被喪屍的殺戮情緒所感染。
“走吧,”路咖往前靠近一步,因為不知道喪屍版江良翰能不能聽懂他的意思,路咖說得每個字都很緩慢,而且始終看著他的眼睛,“我們換個地方。”
教學樓裡肯定是喪屍聚集地,路咖想去操場,空間範圍都大一些,他們隻有兩個人,在那裡哪怕遇到危險也比較容易逃脫。
雖然江良翰沒有給他回應,但是在路咖遲疑著往前走的時候,他會慢吞吞地跟在後麵。
將後背留給一位喪屍是一件很挑戰自己心理承受能力的一件事,雖然路咖信任江良翰,但是對喪屍版的卻沒有那麼充足的信心,走路時總要提起三分注意力關注背後。
這樣做導致的結果就是當他留意到正前方的喪屍後,已經沒有時間避開——
“嗷——”
一道白色身影疾風般從路咖身後猛然竄出去!青黑色的尖利指甲瞬間刺破了喪屍的脖頸,留下四枚血淋淋的孔洞。那可憐的喪屍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已經瞪大雙眼轟然倒地。
響聲吵醒了周圍睡覺的喪屍們,它們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似乎有往兩人麵前聚集的趨勢——
“吼吼吼——”
守在路咖身前的江良翰弓起身,還沾染著血跡的雙手擺出攻擊的姿態,露出危險的獠牙,嘴裡發出警告的嘶吼聲。
那群已經站起身的
喪屍不知為何渾身一僵,就在路咖詫異的眼神中又慢慢退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位置,重新歪歪扭扭地躺好。
……也不知道是哪位奇葩天才竟然還發出了怪異的呼嚕聲。
威脅完的江良翰似乎很滿意地收回手,慢吞吞地挪著腳步轉過身,想要重新回到路咖身後。結果剛拖拖遝遝地走出兩步,他似乎又意識到什麼,動作僵硬地低下頭,看到自己濺到血液和腐肉的白襯衫,無辜又可憐地頓在原地。
路咖從他豐富的肢體動作中輕而易舉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臟也不醜,”他笑著說,“沒關係的……喪屍王。”
雖然得到了安慰,但是接下來行走的時候江良翰還是悄悄離著路咖遠了一點點,並且在路咖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用沾血的手指蹭著牆壁,好像這樣就能把上麵的血跡蹭掉一樣。
可可愛愛。
偷偷觀察著他的路咖強忍住笑意,連帶著當他看到一路上被江良翰或暴力威脅或語言威脅而縮在牆角不敢上前的可憐喪屍們,都莫名多了幾分憐愛。
走到二樓的時候,路咖停下腳步,視線看向旁邊那間教室,教室裡亮著燈,但是看不到裡麵的人……也不知道裡麵還有沒有人。
江良翰困惑地歪著頭,他現在已經和喪屍外表一模一樣了,眼球爆出,皮膚青黑,尖牙鋒利,唯一的區彆可能在於當麵對路咖的時候,他的動作神態都非常天真單純。
“沒事,”路咖收回視線搖了搖頭,轉身溫柔地摸了摸江良翰那一頭藍毛,他已經可以毫無芥蒂地做出這個動作,“我們走吧。”
——他到底沒去查看其它人的情況,畢竟現在的江良翰顯然忘了他的其他同學們。
推開教學樓的時候,路咖首先嗅到了外麵清新的空氣。
在喪屍聚集的地方呆太久了,嗅覺已經習慣了腥臭腐爛的氣息,差點兒忘記乾淨的空氣是什麼味道。
帶著絲絲涼意和一點點甜。
路咖一眼就選中了旁邊那顆巨大的梧桐樹,那裡可能是學校的小公園,梧桐樹前方有一座小小的噴泉,周圍還有鋪著毛線坐墊的寬大躺椅,正好能看到黎明的天際泛起一層豔紅的霞光。
初陽即將升起。
“那裡怎麼樣?”他
習慣性地詢問江良翰的看法,即便隻能得到對方的歪頭沉默。
路咖翹起唇角,帶領身後的可愛喪屍走過去。
——路上遇到零星的落單喪屍,都被江良翰展示出來的攻擊力嚇退了,有一個。
路咖坐在了躺椅上,毛線坐墊意外沒有沾上晨露,好像剛曬過太陽一樣乾燥溫暖。他特意騰出旁邊的位置,示意江良翰:“坐啊。”
江良翰學著他的樣子站在旁邊,然而僵硬地肢體始終不能順暢地完成躬膝做好這個動作。最後受了委屈的喪屍王‘啪嗒’一下,乾脆雙腿伸直坐在了地上,把自己坐成一個表情包。
路咖又想笑了。
說來奇怪,他好像自從遇到這個人之後就一直忍不住想笑。
“你到底是誰啊?你真的也叫溫誠嗎?”仗著喪屍現在聽不懂,路咖能夠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問出對方清醒時他絕對不會開口的問題,“你和林林都在現實中見麵了,我卻連你的真實姓名都不確定。”
“林林很崇拜你,你在現實中應該也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路咖小聲說,“我認識的那個溫誠是一位演員,你也是演員嗎?”
“……不過你顛倒黑白的能力,確實很像是一名演員。”
陽光灑在了路咖的臉上,他仰頭望去,朝霞之中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路咖喃喃道:“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到日出。”
……他沒有發現,在太陽初升的時候,江良翰的雙眼也慢慢染上了赤紅的血色。
*
“學長呢?!”
沒有什麼比一覺醒來發現江良翰不在更讓林木木驚恐的了。他甚至顧不得出題人的威嚴,大步走到白眼狼麵前,劈頭蓋臉地質問:“是不是你?”
氣了一夜氣得胃疼的白眼狼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啥?”
“是不是你趁我們不注意把學長給吃了?”林木木眼眶都紅了,“不然學長為什麼不見了?!”
“我?我吃他?”白眼狼真心實意地翻了一個白眼,“我吃他我還怕消化不良呢!”
林木木根本不相信:“那學長現在在哪?”
“在哪個胃口好的肚子裡唄,”白眼狼氣哼哼地說,“彆什麼鍋都往我腦袋頂上扣,你家那什麼玩意學長,大半夜、自己、主
動打開門出去,選擇和他的喪屍同伴們在一起,聽懂了嗎?”
“你說謊!”林木木咬牙,“學長他根本就沒有被感染,什麼喪屍同伴,全是你的一麵之詞,我要向學校投訴你!”
“哎呦喂,你愛信不信!”白眼狼冷嗤一聲,“看在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們,彆太信任你們這位謊話連篇的所謂學長,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學長輔導員。”
林木木睜著大眼睛瞪他。
“和你們一樣,他就是一位學生,和你們一個層次、一個學曆的學生。他一直都在拿什麼輔導員身份騙取你們的信任,虧你們還對此深信不疑,傻瓜們。”
看著林木木錯愕的眼神,白眼狼隻覺得一晚上的怒火都熄滅了,渾身舒坦。
作者有話要說:白眼狼:趁他不在,扒他馬甲。
一個馬甲掉了,另一個還會遠嗎?
粗長一章奉上,感謝大家的支持~今天評論發小紅包
新開了一個主攻娛樂圈的存稿《對家入戲後半夜敲我門》
文案:
影帝任嶼礙於人情,接了一部大尺度同性電影,電影中飾演他戀人的則是當紅流量明星,朝緒。
然而此前,因兩人某個角色形象重合,拉踩通稿早已鋪天蓋地。
所幸拍攝項目保密,拍攝期間安安穩穩順順利利。
承受不起流量廝殺的養生期影帝鬆了口氣。
可惜電影剛殺青,任嶼就看到了蹲在自己家門口的大流量。
朝緒委屈的理直氣壯:“你回來的好晚……”
任嶼後退兩步,保持安全距離:“您找誰?”
“陸教授,”朝緒軟著聲音,像含著一塊甜膩的糖,“我好想你啊。”
任嶼:“……”
陸教授,是他在那部同性電影中飾演的角色。
*
朝緒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隻記得他是陸教授的多年戀人,楚眠。
麵熱心冷的養生影帝攻X入戲後會撒嬌吃醋的超乖受
主攻主攻主攻。
沒那麼甜,有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