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通往閣樓的那扇門還能用鑰匙打開,生鏽的軸承發出飽經風霜的刺耳摩擦聲,在續命學校的考場中無人能夠進入的神秘領域便輕鬆為江良翰他們敞開。
通往閣樓的樓梯為木質,這麼多年過去,雖然木頭並沒有腐爛斷裂,但踩上去已經會發出苟延殘喘的聲音。
江良翰小心提醒著身後的路咖,這短短十幾級樓梯因為兩人的警惕走出了心驚膽戰的感覺——恐怖片裡閣樓地下室可都是讓人尖叫的重災區。
不過直到他們站在閣樓的地麵上,始終都沒有發生什麼讓他們尖叫的事情。
沒跳出拿著血淋淋電鋸的斷頭怪物,也看不到拖著身子在地上爬的長發女鬼。
眼前隻有雜亂擺放的各個紙盒箱和一些早就破損的廢棄舊物。
江良翰站在原地等了三秒鐘,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並且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一顆心都快跳出來的自己像個傻子。
他的想象力簡直不像身處在社會主義光芒籠罩下的法治社會。
事實證明,演員想要觀摩前輩們作品取長補短,並不適合看太多恐怖片。
閣樓的地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破舊的遮光窗簾半遮擋著室內的光線,屋頂角落掛著沾滿灰塵的蜘蛛網──比起樓下的乾淨整潔,這裡反而更貼近十幾年都沒人住過的房屋環境。
他捂著口鼻走過去將窗簾徹底拉開,打開閣樓的窗戶,陽光斜射在屋內,徹底驅散了恐怖片的氛圍。
映著牆壁上早已泛黃的塗鴉壁畫,甚至還多了一點點清新文藝的感覺。
“我來就行,”江良翰抬手阻止穿著白色外套的路咖,“這邊太臟了,你先彆動手了。”
路咖挽起袖口:“沒事。”
上來的時候他已經聽江良翰說過日記本的事情,再回憶起在考場中出題人麵對江良翰江良翰時的表現……日記本裡麵或許會藏著解開這一切秘密的至關重要的東西。
畢竟時間隔著太久了,江良翰和路咖翻了十幾個雜貨箱子,除了翻出來一堆沒開封使用過的嬰兒玩具之外,還沒看到有日記本的影子──他出生之前應該也是被家裡人寄托過很多的愛和希望。
然而……
江良翰拆開一個矽膠小黃鴨捏了捏,小黃鴨發出‘嘎嘎’的叫聲。
他看著還有二十多個沒來得及翻找的紙殼箱子,歎了口氣,手上用力又捏了下小鴨子。
“江良翰!”比他要更勤奮的路咖突然抬起頭,手上舉起一個墨綠色筆記本,“是不是這個?”
“對!”
江良翰雙眼一亮,扔開小黃鴨忙快步走過去。
他翻開筆記本的第一頁,上麵用稚嫩的筆跡寫著日期和天氣,不過內容並不是文字,反而是一幅乍眼望去連江良翰自己都看不明白的抽象畫作。
“箱子裡還有很多。”路咖提醒說。
江良翰探頭看去,裡麵這樣大小的筆記本大概有十幾本。
──看來他小時候真的很愛寫日記。
*
除了這個箱子裡的,剩下的箱子也沒被放棄,都被江良翰他們倒出來翻找,果然在角落裡的另一個箱子裡麵還翻找出來了四本日記。他們連午飯都沒吃一直找到下午三點多,最終一共找到了十六個筆記本。
灰頭土臉的江良翰和灰頭土臉的路咖抱著這些筆記本回到了一樓客廳,兩人沒著急翻看,而是肩並肩疲憊地倒在了沙發上。
“我餓了,”江良翰揉了下肚子,拿出手機,“你要吃什麼嗎?”
路咖有氣無力地說:“我現在能吃進去一隻烤全羊。”
“那我訂一份……”
江良翰話還沒說完,手機卻突然在掌心裡唱起歌,聲音在這棟麵積不小的房子內甚至都能聽到回音,如果不是先看清了經紀人的來電顯示,江良翰都差點兒沒忍住把手機扔出去。
知道自己如果不接對方真的可能一直打,江良翰歎了口氣接起來,搶先開口無奈地說:“我現在不想上什麼綜藝。”
哪知道經紀人並不是勸他接工作,反而十分嚴肅認真地扔下一句話。
“你現在在哪?”
“……我在老宅這邊,”對方問得認真,江良翰也就認真回答,“怎麼了?”
“你自己嗎?還是和誰在一起?”
“一位朋友,”江良翰有所預料,他站起來走到門口透過窗戶往外看,“被拍了嗎?”
“嗯,有狗仔拍到了,不過剛好那位狗仔聯係的媒體號和我們關係還不錯,提前告訴了我們,但
是還沒有具體照片,”孫淼說,“現在看你的想法,是要將照片買下來還是放任不理做好公關準備?你今天和誰去哪了嗎?照片不會拍到什麼激.情醜聞吧?”
“不是,”江良翰簡直哭笑不得,“我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你確定那四個字和我有關係嗎?”
江良翰回頭看了路咖一眼,路咖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是我生日會上過來的那位朋友。”江良翰解釋說。
其實江良翰生日會當天來了不止一位朋友,但是他這麼一說,孫淼腦海中就立刻浮現出那位金發藍眸的小美人。
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很般配,那照片說不定還會拍得很好看。